“执心,怎么样了。”
儒学社里,王执心还在捧书研究着张清和留下的几卷箴言,看得入迷。
“子素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
正默默念叨着,要把心神沉进去,门口就传来声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清亮自信,纯净得很,使人生不出恶感。
王执心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张清和,难以作出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个笑容来——
自不必说,是张清和回来了。
张清和自门槛跨入,身上的学子青衣间散过来淡淡的脂粉气。
此刻正是早课,儒学社里甚为冷清,除了王执心,也就只有端木赐告假在塾中整理帐务。
端木赐脸上也甚为惊喜,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尤其在昨个的动荡发生之后,他只觉得张清和就如同儒学社的主心骨一般,有他在的话,一切事儿怕不是都明朗起来。
“水潭已浑,圣人们昨日齐聚后急切离去,谢鹿鸣那头也被彻查,虽不知道张兄要如何做,但是想来效果是达成了。”
“王兄……张兄?!”端木赐听出味儿来——
“你们早知道这是谢鹿鸣设的局,所以说这次风波纯粹便是你等二人掀起来的?
听闻事关禁地,相关的先生们都三缄其口,说不得要牵连大修。张兄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端木赐是真的钦服起来,那可是圣人啊,王执心径直就与之针锋相对了。
张清和虽然存在感低,但是现在看来,他怕不是个幕后的推手啊!
“不是我等二人,单只是张兄罢了。”
王执心没有理会端木赐的疑惑,只是淡淡回了这句,又下意识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这股子脂粉味儿。
“张兄果真是往鸾凤阁留宿了?昨日社里风波不定,差一点就要打翻这艘小舟子,张兄倒是稳坐钓鱼台。”
“嗐……翻不了,况且就算翻了,那翻的也是你王师的舟子,与我这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没什么关系。”
张清和打趣道,说道“王师”时语调重了几分。
“也是,张兄毕竟是采花君啊。”
张清和差点一个踉跄,他看着王执心一脸肃穆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心里有苦难言。
“不过……张兄觉得,如同张兄这般在鸾凤阁声色犬马,人欲否?”
王执心也没想着质问,他只是有什么便说什么,思维立马转移到了学问上,况且他心中是真有疑惑。
这娃关注点真清奇……张清和噎住了一小会,想着究竟该怎么糊弄才好。
“否,食、色,性也。民无善,也无不善。”
张清和翻白眼瞥了下王执心,好家伙,这才刚回来,就搁这给我考试呢。
他看着王执心一板一眼地在玉册上写着,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又觉得该适时说一点。
“王兄可还记得聚财轩里头的那些赌徒?”
“自然记着,也恰恰是那个时候,张兄提出来人欲之辨。
不过方才张兄说,食、色,性也。不知何为性,何为欲?”
“诶,端木兄,你推牌九吗?”
张清和突然把话题扯到这上来,俊秀的脸上笑意盎然,一是为了解端木赐杵在那没人回应的尴尬,二是为了把王执心绕晕。
“我不推牌九……”端木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