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你推牌……”张清和脸色一僵,又想问王执心……但是想到王执心的脾性,问到一半便没问了。
“我不推牌九。”王执心反而回应道。
张清和有些难下台,他一时间没有想到这茬——除了李少白之流,正经长安塾学子谁推牌九啊!
“那我们换个问法,
王兄与端木兄的父亲推牌九吗?”“这……倒是见着家父在交际场上参与过博戏。”端木赐不知道张清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家父也差不离。”王执心应道。
“哎,这就对了。
王兄觉得,要是你我能活到令尊那个年纪,闲来无事,约上端木兄几人,共推牌九,这过分吗?”
张清和松了口气,还好这些世家老爷子平常没什么活动,不然今天就要翻车了。
“这……这显然不过分。”王执心没有搭话,端木赐反而抢答了,他思维敏捷,对待学问也向来是求索态。
“对,这并不过分。但是那些在聚财轩里输得倾家荡产,乃至於抛妻弃子的人呢?”
“对……这便是过分了。”
王执心恍然大悟——
“人性原来便是人之常情,人欲便是失了自知与良知的人性。人欲当灭,但万不能与人性相混淆。”
他在记录言行的玉册之上奋笔疾书,张清和也感受到了那般纽带愈发浑厚。
“王兄不是正愁所悟与进度并不匹配吗?看样子接下来又有学问可讲了。”端木赐笑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张清和压根就不打算走到台前,儒学社这开脉的先师,明面上就只有王执心一人呢!
“好了,课也算是听完了,还劳请端木兄往偏房暂避,我与王兄还有些话要说。”
张清和倒也坦荡,对於自己要说些隐秘的话也直言不讳,这一点对於端木赐来说十分讨喜。
而在张清和看来,见什么人,便说什么话,这便是待人接物的法子,在端木赐看来,张清和是个坦荡的真人,那张清和便以坦荡的方式跟他相处。
“好,张兄得闲的时候我等再聊。”
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信任并不是二者间毫无秘密,而是毫不避讳对方有着秘密。
端木赐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心满意足听完学问之后,便默默作揖告退了。
“怎么,张兄有什么新消息?”
王执心虽然写得狂热,但是并不影响他与张清和交谈,所思所悟也并不间断,奋笔之间,连张清和都啧啧称奇。
“十天。”
“什么十天?”
“十天之内,试着扳倒许握瑜。”张清和的言语平淡,用的也说是陈述句。
“啊这……张兄疯了不成!?”
王执心的笔一顿,饶是他感情波动从来不强烈,但是听到这话也目瞪口呆。
“谢鹿鸣不过是许握瑜的一颗闲子,我早已知晓他下一手究竟要下到哪里。”
张清和没有理会王执心的诧异,决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