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只见他干笑了笑,咳了一声道:“贫道就是这种脾气,处处喜欢与人相左,别人想要,贫道不一定给,如果有人视同弃帚,一再放弃取得之机会……咳咳……贫道或许会无条件奉送亦未可知……在贫道主意未打定之前,是‘送’,还是‘交换’,自然尚还无法确定。”
果然不错,道人已疑心朱元峰即系昨夜为其护剑制盗之人了!老道此刻语义隐隐透露:只要你小子承认了,本道人可能就会考虑将剑送给你!
站在朱元峰的立场,承认了,未必就真的得到剑,而且,这样做也未免有失他昨夜见义出手之磊落初衷,他自然不肯会轻易为此所动。
所以,他不假思索的笑答道:“在下也有个怪脾气,就是不喜欢受人摆弄!诚心相赠,拿来!否则倘若只是说说笑笑,消磨时间,在彼此尊重的情形下,在下也一样乐意奉陪!”
在众人笑声中,道人又搔了一下耳根子道:“这把剑,是祸水,贫道实在有心送出去,可是……咳咳……不论谁想要,总不能说一点表示也没有啊!若然,将叫贫道如何向那些为它送命的死者交代?”
朱元峰索性加以打趣道:“道长只要一点‘表示’是不是?那好办,在下身上,这件布袍还不算太破,在下脱下就把它来跟道长换了如何?”
道人皱皱眉头,不过却很认真的反问道:“除却一件布袍,真个别的什么也没有?”
朱元峰笑笑道:“秀才人情纸半张,除此而外,在下就只剩下肚子里一副新拟不久的对联了!”
道人一哦,注目道:“对联?贴在什么地方用的?”
朱元峰伸手一指道:“正适用於这座试剑亭。”
道人扭头高呼道:“鹤儿,取纸笔来!”
昨夜那名道童从观中送来纸笔,道人招手道:“老弟请来亭中,先写下给贫道瞧一瞧,只要平稳适切,贫道马上就将它书在亭柱上,贫道动手书写时,你老弟即可伸手摘剑了。”
朱元峰走向前去,口中笑着道:“否则润笔照算!”
道人点点头道:“当然,只要通顺,一两银子一个字!”
朱元峰进入亭内,道童己将纸张铺好。朱元峰笑得一笑,拿起笔,振腕疾书,不消片刻,已将一副对联写好。道人看完最后一个字,凝思有顷,忽然一声不响,跃身将剑取下,双手送到朱元峰面前。
朱元峰毫不客气,坦然伸手接过。
朱元峰接剑在手,抬脸微讶道:“是一柄软剑?”
道人点头庄容道:“是的,这就是此剑未配剑鞘的原因,平常时候,你尽可将它盘扣腰际。……如今,贫道亦不想请教你老弟称呼和师门,贫道只有一句话相赠:这支剑为利口双锋,极具弹性,劈出去可以伤人,弹回来也能伤害自己,希望老弟三思斯他言。”
朱元峰躬身道:“在下恭领良驯。为了某种原故,在下一时不便以师门奉告,如果紫老前辈认识少林那位清正大和尚,当可从他那儿获知晚辈一切。”
道人呆了呆,接着点头道:“紫老前辈……清正和尚……原来你……晤……好,好,只要你说清正认得你,便足够贫道放心的了!”
朱元峰料想得没有错:一怪憎,一怪道,果然是熟人。
这时亭外闲人们见朱元峰年纪轻轻,一身寒酸,结果居然能凭一副对联就获得曾有十人为之丧生,二千五百两黄金亦未能换得的降龙宝剑,不禁一致嚷着要看是副什么样的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