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掉的那人名叫谭云。
并非乞丐,而是一个路过的少年侠士。
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不算无名之辈。
然而却死得很是荒唐无辜。
谭云来到信阳城,在街边买了一碗阳春面,打了一斤酒。
别问为什么吃面要配酒。
喝酒,那是江湖人独有的浪漫。
听到街上有争执吵闹,以及女生甜美哭泣的声音。
身为侠士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被欺负。
谭云放下筷子,拍下五个铜板在桌上付帐,拿起了自己的佩剑。
青石板长街的中央,五个青年男子围在一起,拉扯着一个梨花带雨的少女。
少女的身后跪着一个中年瘦汉,抱着少女的脚踝。
街边旁人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离得远远的,怕殃及池鱼。
瘦汉子恳求道:“几位爷,放过我女儿吧,有什么冲着我来。我女儿还小。”
“拿来吧你!”
一名男子叫嚣着,一脚踹开了地上的瘦汉子,道:“既然没钱赔,那就把你女儿卖进放春楼抵债。”
少女扑向瘦汉子,张臂护在身前,哭求道:“呜呜,你们别打我爹,别打我爹。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瘦汉子道:“女儿,爹爹对不起你啊,是爹无能,保护不了你。”
少女抆着眼泪,摇着头,道:“爹爹,女儿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几名男子拉起少女就要离开,一旁的围观群众只是默默叹息,替少女的不幸遭遇感到惋惜。
“给我等一下!”
众人回头一看,是个拿着一柄剑的江湖青年。
“是你在叫我们?”
谭云道:“堂堂男子汉,却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还要点脸不。”
“这可不叫欺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不是。”一个人指了指地上的瘦汉子,“这家伙打碎了我的百年紫砂壶,难道不该赔钱?”
“屁的百年!屁的紫砂壶,分明就是普通茶壶。”瘦汉子看到有人替自己出头了,於是心底有了些底气,站起身来,道:“他们是在讹我!”
於是给谭云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瘦汉和女儿走在街上,东瞧瞧西看看。
这几个人也是不看路,径直走来,於是撞了个满怀。
手上的一个茶壶就落地碎了。
他们就拉着人,不准走,必须要给个说法。
什么说法,不就是赔钱嘛。
瘦汉子心想,他们人多,忍一时风平浪静,一个茶壶能值几个钱,我赔就是了。
就给他们几个鞠躬道歉,说是自己错了,没看到路撞到他们了,这碎掉茶壶自己赔。
说着就准备掏钱包。
谁知道,那人竟然是个黑心肠,闭着眼睛狮子大开口。
“你赔,那好啊!这是景德镇烧制的紫砂壶,有一百年的历史了,看你也不是故意的,也诚心诚意道歉了,态度很好,就算你一百两银子。”
“你是抢钱的吧!一百两一个茶壶,这么值钱的东西,你不放在家里藏着,拿在手里在大街上走什么。”
瘦汉子肯定不干啊,连忙把刚刚掏出来的钱袋子收回去了。
“怎么,想赖帐了!门儿都没有,今天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走!”
於是两拨人就争吵起来,最后开始动起手。
人多欺负人少,瘦汉子父女两个人哪里打不过,於是拉着女儿逃跑。
跑到这条街,
还是被追上了。 没钱,就只能拉女儿抵债。
侠义心肠的谭云听完之后,顿觉怒气填胸,竖眉睁目,道:“一伙无耻的地痞流氓,朗朗干坤下,竟然敢当街行骗,强抢民女!衙门不治你们,我来治你们。”
一把拉过少女,护在身后,道:“别怕,今天有我在,看谁能够带得你走!”
“铿锵”一声,将剑拔了出来,寒光亮眼。
这可是真家伙。
再一看人,目光灼灼,下盘沉稳,知道是个习武的汉子。
他们虽然有五个人,人数上占着优势。
可奈何手中没有家伙事啊,武力值也比不上啊。
这要是谁第一个上去,那还不来个透心凉。
於是怎怎呼呼就走了。
“哼!”谭云将剑收回,“一群欺软怕硬的泼皮,给他们点颜色就灰溜溜逃了!”
瘦汉激动万分,握着谭云的手,道:“多谢这位少侠的救命之恩啊!多谢,来女儿,给恩人跪下磕头。”
“别,千万别。”谭云连忙扶住二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是我们习武之人理所应当之事。”
瘦汉感慨道:“这世上要是多一些想你这样侠肝义胆的大好人,那就太好啦!”
少女看着谭云硬朗的面貌,偷偷红起脸来,把头埋在父亲背后。
谭云见了,也是低声咳嗽,随后道:“你们赶快回去吧,下次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就赶紧去报官。”
瘦汉子拉住他,道:“恩人,给个机会让我和女儿报答报答你吧。”
女儿听闻后,脸颊更红了,偷偷去看谭云。
这是要以生相许?
谭云挥手拒绝道:“不需了,小事一桩罢了,用不着记挂在心上。”
“恩公!”瘦汉子不放手,态度诚恳,“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对我们来说就是莫大的恩情。我们父女也是穷苦人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来报答的,就让小女亲自下厨,请你吃一顿晚饭吧,如何?”
少女垂泪道:“还是恩公你嫌弃我们,也觉得我们是低贱的人,不肯吃我们做的饭。”
“不会不会。”
谭云心想,原来是这个啊,看来是我想错了。
於是就答应了。
正好刚才那一碗面也没能吃饱。
谭云跟着他们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