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场大雨,项无邪二人失了本来方向,如今离最近的城池也很有一段距离,雨后道路泥泞,也并不好走,只是此地地处荒郊野外,除了这土地庙之外,连人烟都不曾看见,基本的食物饮水自然也不能保证。
三人也只能不情愿的上路离开,同行了大半日,才依稀看到人烟村落,项无邪二人还要继续前行,郝大仁却是要找个静谧的地方,先养养伤了,连日来,他一路追杀一阵风几个贼人,其实心神、体力所耗费都难以计数,如今终於得了空闲,借宿在一个农家,不肯走了。
仇海掏出个碎银子作为谢意,这个农家便把他三人都留了下来,老爷子在逗弄孙儿,妇人去厨房里生火做饭,这一粒碎银子几乎赶上全家人一年的收入,妇女狠了狠心,把家中唯一还在下蛋的母鸡也从栏里拉了出来,准备招待三人。项无邪等的无聊,便在村里四处闲逛,只觉此间虽然远离市井,可是怡然自得,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韵味。
正走着,觉得那妇人想必快把饭做好了,便往回赶去。刚到门口,正碰上一个人火急火燎的往这奔跑,一面奔跑,一面喊着:“刘家嫂子不好了!刘家嫂子!”
那人冲进屋子,老刘家几个人出来迎上,问道:“张家兄弟,出了什么事?”
“刘家嫂子……刘二哥他……”那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抓起桌子上的凉茶,猛灌了半茶壶,才断断续续说道,“我们几个今儿早上跟刘二哥去林子里打猎,刘二哥说嫂子这几天身子不好,他要去打上几只大物去城里给嫂子换点钱,补补身子,我们便分开了。可是这不已经到了晌午,还不见刘二哥回来,我们想进山去寻找寻找,谁曾想,我们几个人远远看见,那不知哪里跳出来一只大虫,我们几个怕是打不过他,先逃了回来,只是不知……不知刘二哥怎么样了……”
“啊,当家的……”刘二嫂子一听,一屁股蹲到地上,面上都无血色了。她一个寻常妇道人家,平素里都指望丈夫在外狩猎,又何曾经过这等事情,一时之间全没了主意,跌坐在地上,便嘤嘤哭泣起来。
“俺去看看。”郝大仁最是看不得这等事情,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几个遇难的陌生人便一路追杀“一阵风”数日数夜,他不懂如何安慰人,只是去墙边抓起巨剑,在背上一系,便拉着那个张家兄弟便往外面走去。
项无邪知郝大仁其实伤的不轻,放心不下,对仇海使了个眼色,便也跟了上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仇海笑笑,也跟了上去。
大虫,便是老虎,项无邪自然是没有见过的,初初听到,便生了好奇之心。郝大仁小时便生在山村,老虎如何可怕,他也是深有体会,本是心中惴惴,看到项无邪二人跟了上来,胆气稍壮。
他三人乃是习武之人,脚程很快,那个张家兄弟起初还是自己在走,后来,仇海在他臂膀上一托,顿时便有了腾云驾雾的感觉,好像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路足不沾地,平常小半个时辰的路程,竟然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便是这里吗?”仇海一把松开那个张家兄弟问道。他神色有几分凝重,虽说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可是人的身体比之自然界许多动物都要弱小许多,老虎更是号称百兽之王,成年之后体重都有三五百斤,加之身体灵活,四肢强健,不亚於一个武学高手,便是一头蛮牛在老虎面前也只有被捕杀的份。
“吼……”一声虎啸传来。
郝大仁不自禁握紧了手中的巨剑。他不曾见过仇海出手,只道以他和项无邪二人或许能勉力与老虎一战。
“走!”仇海一马当先,项无邪随后,郝大仁制止了张家兄弟,也跟了上来,这张家兄弟虽是猎户,可是如今也帮不上什么忙,带着反而是个累赘,他肯去为刘家兄弟报信,已是仁义,如今知道不用同去,也便不逞强了,呆在稍远些的地方等他三人回来,实在不行,也只好集合村里的青壮为他们几人去收屍了。
三个人进了丛林,行不多久,果然在一片草地上看到一只吊睛白额虎,那虎体态雄伟,毛色绮丽,头圆眼大,四肢强健,全身底色橙黄,背面有双行的黑色纵纹,最显眼的是,前额的黑纹颇似一个大大的“王”字,更显得异常威武。
项无邪看到,只觉得像是平日里见到的大猫,不过却是威猛多了,仅仅那体态,站起来,只怕比自己还高。
三人行到近处,隐隐听到有人呼救之声。原来那刘二哥听见虎啸声,东躲西藏,恰恰见到一个山体坑洞,兴许是之前为捕杀猎物而挖的洞穴,遇雨水之后塌陷,可容一人进入,刘二哥别无他法,便钻了进去,那洞穴入口不大,刘二哥身子瘦小,恰恰能进去,这老虎体型巨大,虎头在洞口冲撞了几次,却是进不去,只在洞外逡巡怒吼。
郝大仁从背后拔出巨剑便要上前,却被仇海拦住,仇海笑着看向项无邪,示意他前去迎战。
项无邪微一错愕,他此行最大依仗,便是仇海,自己看到那吊睛白额虎威猛的模样,心中便有了三分怯意,可是看仇海坚持,只得硬着头皮,几个起落,飞到了老虎面前,想着自己若真是不敌,仇海总不能放任自己被老虎杀死,只是不知仇海是否又是这大虫的对手罢了。
一人一虎彼此对立,这吊睛白额虎目中不屑,又是低吼一声,后足蹬地,前爪一用力,便直接扑向项无邪。
世人都说老虎打斗只有三招,一扑一掀一剪,话虽如此,可是一只老虎都有三五百斤沉,空中一跃,便有丈高,加之牙尖爪利,身上无处不能当做武器施展,实在比起很多武林高手还要厉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