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忍不住偷笑,没想到明哲如此惧怕她和鸢儿,还真是看不出啊!
不知不觉,明哲背着韵儿走了一段路,但总觉得不舒服,特别是走台阶的时候……
“韵儿,你多大了?”明哲问道。
“待年之岁,及笄有贰!”韵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我没问你年龄,我是问你那里多大了!”明哲略微加重了语气。
“明哲,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韵儿没有理解明哲的意思。
“我没问你年龄,我问你玉峰几何?”
“玉峰?”韵儿先是一愣,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她立刻就明白了明哲的意思,二话不说便扇了明哲的后脑杓,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大骂道:“明哲,你个色胚!”
此时此刻明哲脑中就一个字:痛!他本想揉揉后脑杓,却腾不出手,韵儿还在他背上,只要他一松手,韵儿便得掉下来,到时候他的麻烦可就更大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爱说便说,不说拉倒,至於下手这么狠吗?”
“明哲,你还说!”韵儿面红耳赤,举起窍窍玉手,便要给明哲一个教训。
明哲察觉到情况不对,下意识缩头,可就算这样,韵儿也打得着!
手悬在半空,韵儿犹豫片刻,终是下不了手。明哲睁开一只眼睛,韵儿没下手,又睁开另一只眼睛,韵儿还是没下手,明哲不敢相信,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韵儿居然不动手。
“韵儿,你不打我?”明哲战战兢兢地问,就怕一不注意,韵儿便扇过来了!
“打你有什么用?你们男人都是好色之徒,教训你这一次,你就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她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没收住手,现在细细想来,明哲确实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她自然而然认为明哲是在说她……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极其模糊的画面,似乎她以前经历过同样的事,只可惜记忆太过模糊,想不起是谁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韵儿……韵儿!”明哲叫了几声,韵儿硬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还在想那段模糊的记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那段记忆既熟悉又陌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韵儿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先前几次和明哲待在一起,总是有这种感觉,特别是在明哲身上,这种感觉越发明显,她总觉得以前见过明哲,只是想不起在哪里罢了!
每次和明哲说话,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那段记忆极其残缺,无论怎么想,始终也想不起来,自己的头还越来越痛。她问明哲有关过去的事,明哲要么避而不答,要么搪塞敷衍,没个准信。倘若韵儿追问下去,明哲便找各种理由,躲到一边去。
最近这几日,韵儿睡觉的时候,总会梦见一个背影,那个背影和明哲的身形极其相似,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像明哲,却不是明哲。韵儿想上前看清那人的容貌,可无论怎么走,那人总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仿佛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触不可及。
“韵儿……韵儿!”明哲又叫了几声,韵儿还是没有反应。他不过是闲来无趣,开了个玩笑,韵儿不至於如此生气吧?但也说不定,万一韵儿真生气了,不搭理他也属正常。明哲把最坏的结果都考虑进去了,却还是没猜准韵儿的心思——她不是生闷气,而是陷入了沉思。两人的关注点压根就没在同一件事上!
沉默了一会儿,韵儿缓缓开口:“明哲,我们还没到书院吗?”
“我的小韵儿,你总算愿意开口了!”明哲如释重负。
韵儿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只顾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景象未变,他们一直待在原地。
“明哲,我们为何还在这里?你不说要背着我去书院吗?”韵儿满脸问号。
明哲愣住了,他不晓得韵儿为何要说胡话,他们为何待在这里,韵儿心里不应该很清楚吗?不过听韵儿的语气,她似乎没在说谎。明哲有些摸不着头脑,韵儿是明知故问,还是丢失了这段记忆?
“韵儿,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明哲试探性地问。
“我看见你弯下腰,俯下身子,叫我上来,打算背着我去书院。然后我们边走边聊天,我还问你我的包袱和佩剑去哪儿了!你说都放在书院了……好像就这些吧!”
韵儿据实以告,没说半句假话,她真的只记得这些,其余的想也想不起来。
明哲纳闷了,韵儿怎会想不起刚才发生的事?她明明那么生气,甚至还要动手打他,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韵儿的记忆便缺失了一部分,这不应该啊!即便她的记忆会缺失一部分,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啊!时间完全对不上嘛!除非她想起了过往之事,刺激了那东西,导致这段时间内的记忆丢失,她才会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只有这种说法才能解释通。
明哲对於韵儿失去记忆这件事并不感到诧异,他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知道韵儿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只是没料到这个时候,她的记忆也会丢失。难道真如南宫明所言,她所剩的时日不多了?明哲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儿,他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敢想象未来会是怎样,但愿一切都只是他胡思乱想。
“明哲,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韵儿天真地问。
明哲收起泪水,强颜欢笑,“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走神罢!”
“你想起什么了?可不可以告诉韵儿?”韵儿并未在意明哲的语气有些哽咽,依旧是那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可以!但我们得先忙完眼前的事,回去的路上我再与你细说吧!”
明哲又是这招,每次都拖到以后,可哪一次他说话算数了,光有上阙却无下阙,韵儿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好吧!那你能跟我说说应天书院的事吗?我们为何要走那么远的路到那里去?”
韵儿只顾着跟明哲走,却没问明哲应天书院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他为何一定要去应天书院?
“应天府书院,又名南京国子监,表面上是一座书院,实际上它也是秣房位於应天府的分部,总理应天府内一切机密要务。这下你总该明白我为何要去应天府书院走一趟了吧?”
明哲这一席话,如雷贯耳、醍醐灌顶,韵儿瞬间明白明哲为何不辞辛苦, 非要去这应天府书院走一趟,原来应天府书院的背后居然是秣房在暗中经营,也难怪它是宋朝最高学府。
“韵儿,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南宫世家的唯一继承人,秣房冲早会交到你的手中。你若连秣房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南宫世家的继承人吗?我都替你汗颜!”明哲不是故意嘲讽韵儿,只是这些事不过基础而已,她本该了如指掌,可到现在她连秣房的分部在哪里都不知道,这让明哲怎么不为她担心?
韵儿狠狠地掐了一下明哲的肩膀,生气道:“这怪我咯?你和我爹告诉过我有关秣房的事吗?你俩就知道瞒着我、背着我,哪一次让我知道了!现在你倒好,居然把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明哲,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痛不痛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我的肩膀很痛!”
明哲肩上本就有伤,经韵儿这么一弄,伤口如裂开般疼痛,他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不得不说,韵儿下手可真狠,也不知她是因为明哲不告诉她秣房之事,所以才记恨明哲,故意下手重了些,还是因为刚才明哲调戏她,她“大仇未报”,所以才弄这么一出。
“谁叫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你这就叫自作自受,活该!”
明哲都成这样了,韵儿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韵儿,我还以为你爹告诉了你有关秣房的事,没想到……都是我的错,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明哲一脸苦涩,这次他被南宫明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