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且在水云巫观借宿了一晚,第二日便带着梁易前往大夫府邸。
大夫府邸位於内城最中心,所处地势较四周稍高,隐有统御涂川之意。
这内城之中多是士族之家,往来者多穿丝袍,腰悬利剑,路边也常有车马经过,梁易总是能见到两辆轺车相遇时,车上之人互相拱手行礼。
越是靠近城心,士族的身份地位便越高,下士、中士、上士,直至来到全城最气派的那座府邸前,梁易便知到了大夫府。
大夫府前有多位门人把守,他们见到管且纷纷笑着打了声招呼。
管且当即便为梁易引荐:“这位是水云巫观的巫祝梁易,前来府中办事,还请各位让他入府。”
梁易说道:“在下梁易,奉徐乙徐老之命,前来处理事务,还请通报!”
门人们一听,不敢怠慢,当即派了一人前去府中通报。
……
大夫府邸,厅堂之内。
一位巫祝收拾好龟甲离开了厅内。
坐在主座上的大夫石尺,双手撑案叹息道:“无用!无用!这些巫祝,虽给重赏,却不堪用。”
他旁边的美妇悄悄抹了抹泪,挽着他的手臂说道:“夫君,如今该如何。”
石尺皱眉道:“我早知此事一般人难以应付,故而去请了徐乙,夫人倒好,请了些寻常巫祝来,搞不好消息已传了出去。”
美妇略微哀怨:“妾身错了便是,如今还是应当想想办法。”
“此前我去请了徐乙,他因老母身危未能答应,如今他老母病逝,司天台事务在即,需速速赶回川留,也帮我不了我们,只是派了一人前来接手。”
“这……这怎行?这城中的巫祝,怎也比不上他。”
两人谈论间,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石衍,他早已偷听多时,此时拱手说道:“父亲,母亲,孩儿前几日春游田猎,遇到一巫祝,觉得实为不凡,或许可将其请来。”
美妇一听,面上欣喜,说道:“如若真是,应当请来。”
石尺正欲开口,门人匆匆进来禀报:“家主,门外有一梁姓男子求见,自称受徐乙举荐,前来府中办事。”
“喔,当真来了么,那便请他进来吧。”
……
梁易得到通禀回复,便随门人进入大夫府。
相比起郦氏之家,徐府,大夫府又是一番气派,府内雕梁画栋,飞檐燕回,仆人成群,路经一客舍之时,还见养有上百名食客,形形色色各种人皆有。
“管且兄,便是住在那客舍之中?”梁易问道。
“正是,与众人为伍。”管且颇为羞愧。
他与众食客已接触有些时日,其中多有鸡鸣狗盗之辈,他常常被迫同他们居於一屋,内心倍感煎熬。
梁易知他心中所想,他也有过相同的体会,那实在是很窘迫的处境,便说道:“以你的才华,来日定然可以有所作为,如今想来不过是暂居。”
管且感他没有羞辱自己,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