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婆婆要找人去打听那刘嫂子事儿,顾忌着潮生是年轻姑娘,估计就算打探出什么结果来,潮生大概也没有知情权。【虾米文学 ; 一整个白天都很闷热。潮生琢磨了一会儿,实想不通。
反正大公主总不会找了人来自家向哥哥提亲吧?
那又是什么人想提什么亲昵?
白昼匆匆过去,夜幕降临。
没了白天热闹,潮生看着夕阳一点点消失西方,心头只觉得凄惶。
四皇子现该回府了吧?
钗子……他也看到了吧。
他没说话,潮生没说话,都那根钗上了。
他赠了来,她还了回去。
可是过去一切,都要害舍
那么疼。
她精神不好,连红豆都看出来了。
“姑娘还是别等少爷了,早些歇了吧。”
潮生转头看了她一眼,红豆心中有些不安,又说:“姑娘,早点歇了吧?”
潮生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红豆是不明白姑娘心事。
她从来没见过比自家姑娘美女子了,又那么和气,手还巧。看她给少爷做汗衫儿,那针脚看不见摸不着,何等精致,这可和庄户婆娘纳鞋底子不是一回事儿!
红豆只觉得自家姑娘就象天上仙女儿一样。
仙女儿会有什么烦恼心事?
红豆可猜不着。
潮生对着绣架,半天没有做一奸。手臂酸了,眼睛也涩涩疼。
潮生头慢慢低下去,伏绣架上头。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轻轻一响。
潮生冲了一拍,才慢慢抬起头来。
红豆又进来了,她看起来有点不安,小声说:“姑獭…有人想见姑娘。”
潮生怔怔地问:“谁啊?”
“嗯……王府,那个顺哥儿。”
红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说,按理,这事儿该告诉许婆婆。可是想起那个笑眯眯小哥儿和气又急切央告,红豆觉稀…只是通报姑娘一声,应该不算什么大过错。大不了……大不了回来她去许婆婆那里认错,打一顿,饿一天,她都不怕。
她听姑娘喊那个小哥儿叫小顺。
小顺名字落进耳中,潮生终於集中了些精神:“你说谁?”
“前番来过那个顺哥儿。”红豆有些不安:“要是姑娘不见,我就打发他走。”
“他哪…”潮生顿了一下,嗓子干涩得很:“还有谁?”
“车上该还有太。【虾米文学 ; 潮生低下头,想了一想:“好,我见……婆婆呢?”
“婆婆今天说腰不太舒坦,已经歇下了。”
潮生站起身来,腿已经麻了,晃了一下,红豆忙过来扶住她。
“姑娘当心,别起猛了。”
潮生微微笑了一下。
红豆看着她脸。
姑娘是不是生病了?
那个笑,很好看……可是,不知怎么,让人心里觉得难过。
车就停角门儿,晚上起了风,不象白天那样懊热。潮生走了两步,有灰被风吹进了眼睛里。潮生停了下来,闭了下眼。
“姑娘慢些。”
“嗯。”
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红豆手里灯笼也摇晃。
角门外没挂灯笼,但是夜色中能看见门口停了辆车,车前头挂着八角琉璃瓦马灯,一圈黄蒙蒙光晕,有小小虫子围着光亮嗡嗡乱飞。
潮生小声嘱咐红豆:“你这儿守着。”
红豆认真点点头。
小顺迎了上来,他脸上罕见没有带笑容,倒是有些忱色。
“潮生”话说了一半他又咽了回去,只说:“上车吧“”,
潮生看了他一眼,扶着他手上了车。
车里也有一盏纱灯,就嵌壁上,燃烧时带着淡淡香脂气味儿。
四皇子也伸过手来扶她一把,等潮生坐下了,他手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收回去。
纱灯是浅黄,四皇子脸庞一半暖黄烛光里,一半却幽暗阴影中。
他面前小几上,端正放着一个盒子。
盒子是打开来,里面是那只凤头钗。
潮生轻轻吁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收?”
潮生抬起头来,她好象第一次这样直视他。
不是做为宫人,不是做为奴婢……
她和他,这一时候是平等,并没有分毫身份之别。
“那……你为什么送?”
四皇子嘴唇动了一下。
潮生静静等着。
四皇子目光看向别处,这一刻显得如此漫长。
然而他目光终於清明起来,看着她眼睛:“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一句话,声音不大。
他温和声音夏夜风声中听起来,显得那样柔缓,就象溪泉流动,那从容,洒归声音。
潮生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顿时一花,什么也瞧不清。
是。
其实她知道。
这话她心里不知想了,过了多少遍,可是他从没说过。
是,这时候人都不说。
她现终於让他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