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些有过的美好回忆(6)
“干妈呢,没来?”
“我让她回去休息了。”牧岩躺回去,活动之下扯到了伤口,但他连眉都没皱一下,“她在这儿嘴就不闲着,不是劝我调动工作就是教育我给她娶个儿媳妇,耳朵都磨出趼了。”
单身汉的称号对男人而言是魅力的象征,对老人家却是永远的痛。
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谭子越心情大好,“那也是你自己惹的祸,工作工作不让她老人家满意,好歹先把终身大事解决了,给她生个孙子抱,就没工夫念你了。”
“那你怎么不结婚?”牧岩明显是对自小玩到大的哥们儿的落井下石不满,“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她就该相信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你就把自己保护成这样?”谭子越瞥了牧岩一眼,对他受伤之事有责备之意,“能不能别这么拚命,有必要非得冲在第一线吗?反恐、排爆、反劫持、反劫机、缉毒、抓捕持枪罪犯,看看你干的这些活儿,不是我说你,确实太危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太拚了。”牧岩当然明白兄弟的关怀之意,但他还是说,“总要有人干的,否则这个社会不是乱套了。尤其像你这种不安分的人,还不得上天?”
“少你一个,地球难道就不转了?”谭子越瞪他一眼,“毕竟是家里的独子,适当考虑下干爸干妈的意见。知道你爱岗敬业,那就不离开警界,但也没必要总这么枪林弹雨的。”
当然不是不体谅父母的苦心,可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牧岩认为国家培养自己这么多年,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就该站好这班岗,而不能因为危险就临阵退缩。所以他说:“你今天话太多了。”
“对牛弹琴。”谭子越懒得和他废话,闭上眼睛不理人。
牧岩看他好像睡着了:“你不是来看病人的吗?怎么睡上觉了?”
谭子越侧身背对他,“你小子命硬着呢,我向来不担心。你这清静,我休息会儿。”
跑到医院躲清静?牧岩没好气:“怎么,破产了,躲债呢?”
“滚蛋!”听见牧岩笑,谭子越嘟囔,“要不是看你是个病人,我真揍你。”
“揍我?你是对手吗?”
谭子越在身手上当然占不了上峰,但嘴上不服软:“等我睡醒了就去告诉干妈你是为了救女朋友受的伤,看她不念叨你。”
敢拿老妈威胁他。牧岩警告:“敢胡说八道先毙了你。”
谭子越却睡着了。
牧岩下床把薄毯盖在他身上,“不知道晚上又野哪儿去了。”自己则去看表嫂郗颜。
结果才从病房出来,就见走廊里一阵忙乱,避开险些撞到身上的护士,牧岩看见席硕良坐在急诊室里,医生正在给他包扎胳膊。
牧岩站在门口问:“怎么了?”
席硕良回头见是他,转过身没有回答。
牧岩习惯性拧眉,缓步走到走廊尽头,对正站在那儿说话的两名交警简洁问道:“交通事故?”
其中一名交警抬头,认出他,“牧队好。”
他警种特殊,各方面的警察都会有所接触,交警认识他也不足为奇,牧岩客气地回了声:“你好。”然后微抬下巴,看向诊室方向:“受伤那个是肇事者?”
交警循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市区之内,时速160,想不出事都难。”
忽然就想到了安以若,牧岩静默了片刻:“他伤得不轻,估计现在头脑也不是太清,明天让他去警队处理这事吧。”
交警有些犹豫。
牧岩给他吃定心丸:“他是我朋友,我保证他明天一早会准时出现在交通大队。”
交警放心了:“那就请牧队让他准时到交通大队尽快处理这次的事故。”说完话才注意到牧岩穿着病号服,关心地问,“牧队受伤了?严不严重?”
“没事,小伤。”
“那牧队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牧岩点头,对於他的通融道了声谢,坐在走廊外。
席硕良从诊室出来,像是没看见牧岩似的,转身要走。
“八点锺交通大队上班,你明天过去做下笔录。”忽略胸口传来的隐隐的疼,牧岩站起来,神色如常:“席先生是对我有误会?”
牧岩是什么人,别人脸上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尽管没见过几面,并不代表他感受不到席硕良的敌意。但他并不确定席硕良了然机场一事,不想越描越黑让安以若为难,这才试探着问。
对於两人初见的那一吻,牧岩认为越少人知道越好。尽管他是为了办案掩饰身份,但毕竟安以若是个女孩子,发生那样的事,总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
席硕良停步,脸色沉郁:“不知道牧队长做了什么令我误会的事?”
他语气不对,敌意明显,牧岩感觉到了。
两人抬眼,视线在半空中相遇。
牧岩在席硕良眼中看到的是不屑与恼怒,席硕良则在他眼中看到沉静与淡漠。两个男人就这样面对面立在医院的走廊里,偶有医生护士从身边经过,频频回望。
“三个月前我在机场执行任务,与安小姐初次见面。”牧岩斟酌了下,谨慎措辞,“她受我连累才卷进这宗案子,而萧然盯上她,是因为误会和我和她的关系。”
莫名觉得牧岩的解释是对安以若的维护。脑海中忽然闪过牧岩受伤时握安以若手的情景,席硕良如鲠在喉。他收回目光,抬步从牧岩身侧经过,走出几步又停下:“牧队长身份职业特殊,而以若又没有自保能力,为免她受累遇险,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反正依你所言,你们也没什么交情。”
“至於说为救以若令牧队长受伤,我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说声谢谢。”语落之时,他稳步离去。
牧看了眼他的背影,转身与他背道而驰。
当牧岩和席硕良不欢而散时,安以若正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经过的街道,都是曾与席硕良一起走过的。
原来,她在回忆。
那是不是意味:他们距离结局不远了。
而那个结局,安以若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那个。
身心疲惫,倦意丛生。
顺其自然吧,已经退让迁就得太累。
安以若麻木似的随着人流走,丝毫不觉有人跟在她身后。只是她一直身在闹市,对方无从下手。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多远,当她觉得累了,才发现到了席硕良所住的小区附近。
安以若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双手掩脸,沉沉叹气。
直到手机响起,她定了定心神,深呼吸后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妈妈。”
安母的声音很轻,透着不加掩饰的喜悦:“你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硕良都来了好一会儿了,就等你开饭呢。”
“硕良?”安以若一怔:“他,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