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终於失去了你(2)
“我是喜静,可我也喜欢听你说话。”席硕良把她抱高了些,单手搂在她腰际,右手抬起她的脸,眸光专注而热切,“以若,对不起。”为曾经的冷淡,为在危险一刻无能为力。
换作从前,安以若一定要被感动哭了。因为这歉意里,有对她的爱。但是现在,安以若垂下眼:“说什么对不起呢,那么危险的事情,警方都步步为营了几年,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市民做得了的。”
席硕良以指腹轻抚她脸颊,然后俯底头,落下一吻,“以若,我爱你!”
安以若已经忘了他有多久没说过这三个字。她原以为只要是在一起的,即便他一辈子不说,她也不会计较。可是后来才发现,她很在意。只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缠着他说了。
爱情和人一样,长大了,就失去了很多快乐。
与心中期待,有了偏差。
可面前的,明明是自己执着了六年的男人。
他的爱情,是她的祈愿啊,怎么忽然就——
安以若再说不出“我爱你”,只回应:“我知道。”
牧岩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医院。他不顾枪伤未愈,一直协助姐告公安局处理此宗绑架案。直到安以若就要在警方的安排下回A市了,他才终於去敲她病房的门。
不巧的是,安以若睡着了。
席硕良见是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出了病房。
从席硕良来,牧岩就没见过安以若。在她临走前,牧岩很想问问她的手伤和鞭伤是否有好转?还有她的心情,如何?可最终他忍住了。
安以若的消息,不想从席硕良嘴里打听。此时面对,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平和:“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有专机送你们回去。”
席硕良反问:“你呢?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带她回去吧。”如果席硕良不来,他或许舍不得让安以若先走,只是已经这样了,多留一天也没有了意义。况且听方队说安以若很不习惯这边的饮食,所以牧岩决定送他们先走。
“你伤势不轻,应该住院休息,再重要的事也不急在一时。”对於安以若能平安脱险,席硕良不能忽视牧岩的付出,此时的关心,是真切的,“你一个人留下不行,身边没个照顾的人,不利於伤口恢复。”
牧岩不为所动:“没什么不行的。留下来只是协助处理一下后续的事情,不像出任务,不会扯到伤口,也就一个星期就能回去,你们先走。”
席硕良还想再说什么,牧岩抢白道:“都已经安排好了,就这样吧。”
次日上午,席硕良带着安以若离开了姐告,直到不得不上机,牧岩也没有出现。
她一直在拖延上机的时间,席硕良直觉认为与牧岩有关,但他什么都没说。
终於,安以若没有忍住,问了方队:“牧,牧队呢?”
方队回答:“牧队今天送萧然上山。”
“上山?”安以若反应了一下:“萧然她——”
方队点头:“她死了。”
难怪他没来。安以若与方队道别,上机。
席硕良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不希望,是真的。
牧岩协助云南警方办案,再回到A市,已是一个月后。
而安以若的婚期,被提上了日程。
牧岩不禁想:和安以若的不期而遇,只是为了丰富人生路上的风景。他们,终究只是彼此的过客。他甚至开始怀疑除了岁月,觉得没有什么能够永恒。
分别的一个月里,牧岩静静地待在那座中缅边境的小城,企图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沉淀与萧然的一切。他没有给安以若打一通电话,甚至没发过一条信息。但其实,他手机草稿箱里有很多信息,比如,“你好吗?手伤好些了吗?”比如,“我的伤好多了,不用担心。”比如,“以若,其实那晚我吻你——”
诸如这样的信息有很多,只是没有一条发送出去。
牧岩深怕,打扰了安以若的幸福。
她是幸福的吧,哪怕不是他给予,只要是她想要的,牧岩愿意祝福。
可忍住难过去祝福,太难了。
到底还是控制不住把车开到了安以若家楼下,牧岩想,当面祝福一下,断了念想也好。然而,当他看见席硕良与她远远走来,手中提着一个百年好合的袋子时,牧岩发现,那句“恭喜”实在难以启口。
哪怕一切看似已成定局,牧岩还是禁不住想:如果这一个月没有断了联系,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只能是想想。
道德极为自律的男人握紧了拳头,皱紧的眉头昭示他的怅然与无奈。
终究是要错过了。
牧岩却不知道,有人为他坚持了一个月。婚期是在他回来那天才被允诺。
你能为一个人等待多久?
换作从前的安以若,她会坚定地回答:“一辈子。”
对於席硕良,她曾经就是那样决绝。但是现在,安以若却没有勇气对牧岩说出同样的话。因为,她没有立场。他从未表达过,她甚至不明白地牢那一吻的含义。安以若不清楚牧岩和萧然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萧然对他的爱,却是昭然若揭。
那样一个对自己深情以待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念念不忘吧。
和自己无关的。
安以若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唯有席硕良想多了。他敏感地发现,自从经历了绑架,安以若变得沉默了许多,对他,也不像从前关心了。他开始不安,他想让安以若成为他的妻子,今生为他所有,以此维系他们的爱情,所以才提出尽快完婚。
他已经求过婚,安以若也答应了,操办婚礼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安家父母当然不会反对。
只有安以若:“会不会太仓促了?”
她的犹豫是因为时间吗?席硕良心里的答案是否定的。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承诺:“都交给我,你只要安心养伤,准备当新娘就行,保证不会有所委屈。”
父亲欣慰的笑容,母亲微红的眼睛,让安以若说不出拒绝的话。曾经不顾一切的坚持,曾经一而再的退让迁就,让她觉得如果现在才来说“不”,实在讽刺。情感在理智面前败下阵来,安以若只能说:“硕良,你回头问问叔叔的意思吧,毕竟定下个月结婚,时间太紧。”
只能这样了。
曾盼了许久的事情,却在尘埃落定时,没有欣喜,只余无奈。
安以若讨厌这样的自己。
相比她低落的心情,米鱼也有属於自己的失落,听闻安以若的婚讯,她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酸和不舍。再见席硕良,她毫不客气地捶了席硕良肩膀一拳,神色凝重地“警告”:“安以若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席硕良,你要好好对她,要是你伤了她的心,我第一个不饶你。”
安以若被她感动了一把,哽咽:“自己都单着,还来操心我。长点心,好好相亲吧。”
米鱼不示弱地回嘴:“和我相亲的那些男人都是神经病,我怎么郑重以待啊?”
安以若破泣为笑:“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朵奇葩呢?”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婚礼由席硕良一手操办。安父凡事低调,不喜铺张,交代席硕良:“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多和你父亲商量。我们家,没有要求。”
安以若感激於父母的理解。
席硕良有心大办,但是,“我父亲一直在乡下,习惯了清静。等他来后再和他商量细节,礼节习俗不能免。”
席硕良很少谈及家事,安以若只知道他是被父亲一手带大的,闻言就说:“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接叔叔,然后看看他的意思再决定。”毕竟两家家境有差别,她不希望因为婚礼的事情令两家产生误解和矛盾。为求顺利,她愿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