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若不是因为有你(1)
如果不是因为你在坚持,我已然失去再爱一次的勇气。
谢谢你愿意等我,给我的爱情以希望。
平静的世界再度哄闹起来,因为有记者拍到了安以若和席硕良同时从民政局出来,结合之前婚礼上新郎未出现的猜测,两人离婚的消息被证实。
媒体的报道铺天盖,速度之快令人愕然。“新报”言词犀利地指责席硕良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晚报”则持反对态度,含沙射影地说安以若背弃六年的恋情投入患难与共的新欢牧岩怀抱以致新郎毁婚。总之,流言蜚语挡都挡不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弘泰新一季时装发布会被迫取消,短短一周不到的时间里席硕良损失了五笔订单,甚至连银行贷款也出了问题。公司财政陷入危机,他哪里还有精力应对媒体,只顾得上银行公司两边跑。结果却是收效甚微。
相比他,安以若也是不胜其烦。心里的伤口尚未愈合,还要应对守在家门口和医院的记者的纠缠。每每她露面,镁光灯就没完没了地闪,记者形色各异,说话一个比一个快,提出的问题更是刁钻得让人难堪。
安以若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本以为不予理睬,事情自然而然就谈了。谁知直到安父出院记者还在围堵她。
不得不回应。
安以若疲惫揉额角:“请你们给予别人最基本的尊重,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不要妄言揣度。席硕良先生并没有受过安家点滴恩惠,他独自打拚创下弘泰,靠的是能力而非谁背后给予的支持,所以也就没有忘恩负义一说。”
窍瘦的女人站在记者中间,目光逐一扫过众人,“关於我与他之间六年感情的破裂,说到底仅仅是我们之间的私事,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不是你们这些局外人能够定论的。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更不要把我们的家人和朋友扯进来。或许感情都脆弱如玻璃,没有谁能保证相爱过的人一定可以陪对方走到老,在爱里,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实在承受不了你们如此关注。”
连分手都闹得满城皆知,连他的公司都被波及。安以若恍然惊醒,自己的身份或许真的在无形中给了席硕良太大的压力。
从前,她实在不知。
接下来的日子出人意料的平静,安父康复后回归工作岗位,安母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而安以若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从接到的聘书中选择了一家实力雄厚的服装公司,正式成为上班族。
生活似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只是埋在心底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安以若试图用工作的忙碌让自己没有力气多想,只是,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想要闭起眼睛,捂上耳朵不去获知彼此的消息,难度确实很高。偶尔随老板出席活动,避无可避地与席硕良碰面,起初她依然有泪盈於睫的冲动,只能匆匆点头后与他抆肩而过,然后情绪低落好几天,当终於可以坦然一些和他打招呼时,已是深秋。
醒来时,窗外还未大亮,薄雾笼罩下的城市透着宁静详和的气息,清凉的风微微拂过窗前花盆中的铃兰花,轻轻颤抖的花枝落下晶莹的露珠,房间内香气弥漫。安以若站在窗前,指尖轻触白色的铃兰,温柔地笑。
花是上个星期米鱼送来的,说是房间里摆盆植物可以令人心情愉悦。她是什么样的人安以若怎会不了解,盛怒中朝席硕良甩巴掌,情急之下赏她栗暴的才是米鱼,会细心送花的,一定是山寨版。
无意中路过花店,她好奇心起去问了铃兰的花语。
老板很热情地说:“铃兰花的根是永远不分的,每一对铃兰都是分不开的。”
原来,他对她说:永不分开。
这世上,可还有永恒不变的东西?
那一夜,安以若失眠了,刻意忽略的那个人硬生生从心里的某个角落跳出来,挥之不去。
婚礼当天父亲脱离危险时,米鱼说:“牧岩来过了。他冲去和席硕良打了一架。”她还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疯了,身为特警反而被席硕良打了个鼻青脸肿,身手不敢恭维。”
谭子越怕安以若误会似的,婉言解释,“你懂什么,凭大木的身手席硕良想近他身都困难,那一拳是他心甘情愿挨的。为的是,安以若受的委屈。”
他们是好朋友,谭子越把婚礼变故告诉牧岩不足为奇。可他那么快赶来,安以若意外。尤其是谭子越临走前还说:“在我看来,大木是恨自己的情不自禁连累你。与其说是被席硕良打,倒不如说是他自己打了自己。”
之后那段混乱不堪的日子,每当她从家里出来,大励的车都停在小区外。他总会一脸冷静地为她挡去纠缠的记者,然后微微地笑:“安小姐,我来送你去医院。”
安以若拒绝,上了母亲司机的车。
却在医院门口再次被记者团团围住。
大励尾随而至,把她拉出人群,“安小姐,我们头儿也是不希望你被打扰。报道的事我们都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宜出面,你应该知道他不是怕被卷进来,而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你雪上加霜。”想到牧岩的为难,大励补充:“即使只是普通朋友,你也没必要拒绝他的好意。”
安以若何尝不知道自出事以来他始终没露面是出於对她的保护,可是,心灰到不想再和谁有所交集。
电话突然响了,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安以若收回思绪,把目光从铃兰花上移回来,看见手机上那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名字,突然有几分紧张。如果没记错,自从婚礼过后,他们从没联系过,除了昨晚那通只有两句对白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她按下通话键。
牧岩隐含歉意的声音传来:“是不是吵醒你了?等下要出任务不方便打电话,所以……”
似是被他的坦然感染,安以若收敛了神色,“我已经醒了。”
她的语气听上去还算自然,牧岩稍稍安心了些:“张恒那边的行动还没结束,你的车估计得下午才能开回来,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见面,我给你开过去。”
昨天晚上发生了点突发状况,加完班开车回家的安以若在半路被突然出现的警察拦住,那人拿出证件在她眼前一晃,语气焦急:“小姐,你好。我是缉毒队张恒,现在需要征用你的车,明天请带上行车证到缉毒大队领取。”
安以若猛地踩了刹车,有点儿惊魂未定,听他这么说,拿出手机拨牧岩的号码,然后问:“张恒是你们队里的人吗?”
电话那端的牧岩明显怔了怔:“是有位叫张恒的警员。怎么了?”
“有就行。”不等他说话,她径自挂断,然后留下车钥匙,步行回家。
目光再次回到那盆铃兰花上,似是听到他在耳边温柔地说“永不分开”。安以若抿唇,好半天才回应:“不用麻烦了,我下班时过去开。”莫名地,抗拒见他。
牧岩也不勉强:“那也行,到时候找大励拿钥匙。”
安以若“嗯”了一声,然后沉默,像是无话可说。就在她准备挂断时,牧岩问:“最近好吗?”语气轻柔,像是老朋友之间的普通问询。
安以若回答:“工作有点忙。”
好像有点所问非所答。幸好,牧岩也不介意:“我知道。听子越说米鱼最近在拍宣传片,你在帮忙。”不等她回答,他又嘱咐:“注意身体,不要太累。”语落之时,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他就这样把电话挂了。
安以若皱眉,嘀咕了一句“这个家伙。”
忙了一整天,离开公司时已近七点,安以若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缉毒大队。到了地方,她站在外面思想斗争了许久,像是有洪水猛兽等着她一样,始终没有勇气进去。直到突然想起早上牧岩说过让她找大励拿钥匙,而之前大励又亲自打来电话说会等她,才松了口气。
走进办公大厅,她问:“请问古队长在吗?”
从米鱼那听说牧岩升为大队长之后,古励接替了队长的职务,所以安以若改了称呼。
警员抬头打量她,微笑:“是安小姐吗?我们队长刚刚出去,临走前说你会来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