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直言道出思念,“以若,我想你了。”
“嗯,我,知道了。”在说什么啊,安以若觉得这通电话糟糕透了,不等牧岩再说什么,她匆匆说:“我去工作了。”然后径自挂了电话。
次日清晨,牧岩接到专案组负责人的电话,驱车去警局。
“报告已经出来了。如你所料,子弹确实进行过特殊的打磨处理,大大减弱了杀伤力。否则依开槽的软头弹而言,进入人体后不可能只造成穿透这么小的创伤。”因为开槽,会在人体内开花或炸裂。
“凶手有意误导我们。”牧岩敛下眼,神情凝重,“不过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或许他是为了掩饰子弹的来源,却偏偏给了我们提示。”大励盯着报告,闲闲地接口,“如果不解剖根本无法发现体内存有子弹残片,从伤口外观看来会以为是普通的子弹。”
牧岩瞥他一眼,“这种子弹什么地方最常见?”
大励心领神会,咧嘴笑了,“我这就带人去查。”
连日来无头绪的调查终於有了进展,法医依照牧岩的推测对死者屍体进行了解剖,发现子弹的不同之处。郑局眼里满是激赏。
忙了一天,直到傍晚牧岩才和大励一同回到队里。
进了大厅,他还在交代:“想办法找线人,不能让线索在这断了。”
张恒见他回来,忙迎了上来,笑得神秘兮兮的,“大队长,有人找你。”
牧岩不解,正想问是谁,手机就响了,他边接电话边三步并两步上楼往自己办公室走。
电话是牧凯晟打来的,他问,“怎么还没回来?”
牧岩看了下表:“七点之前能到。”还有20分锺,换换衣服狠力踩两下油门,时间足够。
牧凯晟怕妻子失望,忍不住提前问:“安以若和你一起吗?”
“她,”牧岩正想说她出差了今天回不来,可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就愣了。
半晌没听到儿子说话,牧凯晟沉声叫他:“大木?”
“啊,那个,”牧大队口拙地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趴在他办公桌上睡觉的女人,“我们一起回来。”
那边满意地挂了电话。
牧岩走过去把安以若抱坐在腿上,“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安以若累坏了,因为走得急没订到机票已经坐了一天的车。闻言迷迷糊糊地回答:“我先回来了。”明明就没有想要故意冷落疏远他,又怎么舍得他失望呢?
心底涌起感动,牧岩在吻住她前轻喃,“要是心里不痛快打我骂我都行,别一个人憋着。”
如果不是真的爱,向来强硬的男人怎能如此放下身段。想到七年来他默默承受了多少压力,安以若忍不住回抱他:“不是都过去了嘛。”
是的,都过去了。以后有她陪在他身边。
爱的天空,由他们共同撑起。
当牧岩领着安以若回到家,牧妈妈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美食。见到漂亮大方的准儿媳,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一阵嘘寒问暖,亲热得像是女儿回家一样。
“阿姨,今天是您生日,”入座前,安以若把一个包装简单雅致的盒子取出来递到牧妈妈手中,“这是送给您的。听说玉具有光电效应能与人体发生谐振,促进血液循环,我选了一只手镯,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牧妈妈眼里盛满慈爱的笑意:“喜欢喜欢。”接到丈夫示意的眼神,她当面拆开了盒子。
安以若偏头望了眼牧岩,他正抿嘴笑,似是无声的鼓励。她脸颊绯红,亲手把玉镯戴在牧妈妈手上,大小正合适。
席间,老人家不停给她夹菜,热情程度超出想象,搞得牧凯晟和牧岩备受冷落。
晚饭后,牧岩随牧凯晟去了书房,安以若边帮牧妈妈收拾碗筷边听她讲牧岩小时候的事。
牧妈妈嘴角噙着笑意:“别看他现在像模像样的,小的时候淘起来像只脏猴子。我早上才给他换好的衣服,放学回来跟掉泥堆里似的。”
安以若也笑:“我还以为他小时候就像现在这么稳呢。”
“才不是。”牧妈妈想起沉年旧事,“他皮得不行,我说不听的。不过他很怕你牧叔叔。有一回他和子越比赛爬树,我喊了半天都不肯下来。后来他爸回来指着他说:给我滚下来。他吓得差点儿从树上掉下来,那样子还真就是连滚带爬呢。”
居然是个劣迹斑斑的人物啊。想象牧岩爬树的样子,安以若失笑。她不禁想,人生是一本书,每一页都留有成长的足迹,而牧岩这本书,值得她用一辈子的时间细细研读。
离开牧家后,安以若和牧岩牵手步行回公寓,这是自她知道牧岩和何书慧的事之后第一次留宿在他这里。
凌晨时分,安以若“啊”地一声惊醒。
牧岩扭开台灯把她抱进怀里,“怎么?做梦了?”
安以若畏缩着抱紧他的腰,身上微微颤抖,开口时声音带着哭腔,“好多血……”萧然狰狞的脸,还有一张陌生的沾着血的面孔不断闪现。
牧岩像抱着一个脆弱的婴儿似的把她搂在怀里,手轻轻拍打她的背,柔声细语,“别怕,有我在。”依然坚定的语气,熟悉,又近在咫尺。
一句“有我在”让她多日来郁积在心底的情绪发泄出来,安以若哭起来,眼泪滚烫地落在他胸膛上,止也止不住。
牧岩眼里蕴满心疼:“别哭了,我在这。”
安以若哭得越来越厉害,后来更是抽出手使劲打他,巴掌一下重过一下地落在他身上,嘴里不停地骂:“都怪你,都是你的错。萧然要杀我,盛夏针对我,为什么啊,我爱你也错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我们再相爱也抵不过你们十几年的感情?她人不在了,我想争都无从入手,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
原来,除了心疼,她还怕他心灵走失。
牧岩不避不闪地任由她打,直到她哭得脱力,他才俯在她耳边,“傻姑娘,你不需要和任何人争。我很清醒,知道自己现在爱的是谁。”绵长地呼出一口气,他语气坚定,“我说过,我会在你身边。不会变,永远不会。”
感情道路上遇到风波是极为平常的事,很多恋人无缘走到最后,有时仅仅是因为一时冲动。所幸安以若与牧岩都是理智的人,他们懂得珍惜拥有,没有过分纠缠已经远走的过去,更没有轻率地说出分开的话。
一句“都过去了”为这场风波画上了休止符。
哪怕相爱的路上荆枣满布,因为承诺过永不分开,我们也要坚持到底。
决不辜负当初为爱你许下的誓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