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感动吗？”唐小左无奈地看着她。

“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阿九刚表明志气，往外面看了一眼，立即变了表情，小鸡似的紧张地贴在她身后，“门主和左护法过来了，你得帮我啊小左。”

凤林染和左护法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定然是方才唐小左那一声惊呼给引过来的，左云舒也跟着一起。果然，他们在瞧见阿九时，俱是一惊。

“胡闹，你怎么跟来了？”左护法呵斥。

阿九被他斥得又缩了缩身子，小声催促着唐小左：“你快帮我说句话……”

说啥呢？唐小左有些尴尬：“啊，对啊，左护法问你话哪，你怎么跟来了？”

阿九见唐小左不帮自己，也不好再躲在她身后，便怯怯地走出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凤林染：“门主，你和左护法都不在天戣门，我也不想待在那里，蓝羽姑娘对我可凶了，我怕她。”

“她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平日里严肃了些，心地还是好的。”左护法拧着眉头，不悦地说。

“不是这样，蓝羽姑娘对我真的比对其他人凶，她以前是不是也不喜欢小左？所以连同对小左的不满，一同发泄到我身上。”阿九可怜巴巴地说。

这话说得突如其来，唐小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凤林染眉头一紧，显然很不高兴她把唐小左也拉下水：“本座怎么不知道蓝羽对小左有什么不满，你不要为了给自己找理由而撒谎，蓝羽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门主你不相信我哦？”阿九气鼓鼓地瞪着眼睛，“那我给你学学，我从蓝羽姑娘那里听到的话。”

她说着，拿架作势端起脸来，学着蓝羽的口气说：“你是怎么蛊惑门主让你进天戣门的？先前是那个假茯苓，现在是你，天戣门都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你若识趣，就赶紧滚出天戣门……”

唐小左愣愣地看着她。

阿九学完了，瘪嘴耸眉，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望着凤林染：“门主，我要不偷偷跟你们出来，你们回来就见不到我了。见不到我的话，你们多伤心啊。”

左护法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蓝羽真的跟你说过这样的话？这难道不是你信口乱编的吗？”

“我是那种人吗？”阿九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左护法便没再说什么了，“再说，我出来还能与小左做个伴，你们一群大男人心糙，有时候难免不能想到一些姑娘家的事情，您说是吧，门主？”

凤林染思忖片刻，想来现在将阿九送回去也不切实际，便沉着脸允了：“你可以留下来，但是倘若途中遇到危险，可是没人会保护你。”

“那不怕，我向来命大，不会有事的。”阿九信誓旦旦地说。

如此，她便留了下来。

但是方才阿九学蓝羽说的话，唐小左听得很分明，她与阿九聊天时，又说起这个：“蓝羽姑娘真的这么说过我吗？真的不是你瞎说的？”

“当然是真的。”阿九翻了个白眼，“你也是笨，人家讨厌你，你都看不出来啊？”

“她现在还讨厌我吗？”唐小左愁苦道，“前些日子我在唐门养伤的时候，她还拎着好多水果来看我，我觉得她已经不讨厌我了啊。”

“那她为什么讨厌你啊？”阿九好奇地问。

“大概是因为……”唐小左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她也喜欢门主吧。”

阿九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看不出来哦，像蓝羽姑娘这样冷酷的人，也会争风吃醋哦。那她干吗讨厌我呢，我又不喜欢门主。”

“这个哦……”这个原因唐小左是知道的，她眨巴眨巴眼，摸摸阿九的脸，“大概是因为咱俩的性格很像吧，所以，才会引来她的迁怒。”

阿九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我确实挺冤的。”

阿九的存在确实给他们一行人增添了很多欢乐，原本凤林染夹在唐小左和左云舒之间有些尴尬，自从阿九出现以后，唐小左一看到左云舒和凤林染说话或者离得近的时候，她就跑过去黏着阿九。

阿九对於她和左云舒的关系并不是十分了解，只是听左云舒说过几次唐小左是他的妹妹，所以只是以为他们是一对关系不太好的兄妹而已。

唐小左也无意与阿九说太多关於他们的事情，毕竟那些往事她也不想再提。

他们一路走来还算顺利，只是偶尔有一次因为骤降的雷雨天气让他们其中几个受了些寒，耽误了一天的行程，白天也只能住在客栈里休息。其中病得最厉害的当属凤林染和左云舒，唐小左和左护法也有些不适，但并不严重，唯一一个没有生病的是阿九。

刚给凤林染送完药，阿九跑来唐小左的房间向她抱怨：“为什么不是左护法病得最厉害，这样我就可以多一些机会去接近他了。”

唐小左看着她，暧昧地笑：“他不生病你也可以多接近他啊。”

阿九捏着衣襟羞涩道：“那样显得我多不矜持啊。”

她忽然想到什么，拉着唐小左的手说：“你跟我说说呗，你和门主是怎么在一起的？”

“啊？这个啊？”唐小左回想起她和凤林染从相识到相遇的过程，捂嘴笑道，“我当初比你大胆多了，我第一次见门主，就和他表白了。”

那时候她明明是因为第一次见他紧张得眼皮直跳，他却认为她是在勾引他，她也只好稀里糊涂地说喜欢他。

“原来你是这般大胆？”左云舒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笑容淡淡的，带着病气。

唐小左的表情当时就不好了：“左少庄主，你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跑来这里偷听算什么？”

左云舒忽略她不善的语气，只拣中听的话来听：“谢谢关心，我出来透透气。”

唐小左没好气地说：“那你出去透透气吧，我这儿空气也不好。”

阿九不知道她和左云舒的关系坏到什么地步，於是好心说道：“小左，你和左少庄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唐小左还未张口说什么，便被左云舒夺去话语：“是有些误会，我想和小左聊聊，阿九姑娘可否让我们兄妹二人单独待一会儿？”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加之阿九本就同情他，自然不会留下来打扰他们单独聊天，於是立即起身出去，唐小左拽了几次都没拽回来。

唐小左委实觉得不想和他说话，於是站起身来，准备去凤林染的房间待一会儿。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手腕忽然被左云舒捉住，一个受力便被他拖了回去。

唐小左立即甩开他的手，厌恶道：“你做什么？”

左云舒比她冷静太多，轻鄙道：“你慌什么？”

唐小左瞪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慌了？”

“既然不慌，坐下来我们谈谈吧。”左云舒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坐回去。

他这般淡然自若，倒真显得她慌了阵脚。於是她便坐在他的对面，压下暴躁的情绪，冷眼看着他。

左云舒给她倒了杯茶，笑着说：“你是不是在怨恨我，那时候没有选择救你？可我那时候不知道你真的是云栀，所以才放弃了你，给你赔个不是。害你在林云龙那里，吃了那么大的苦头。”

“你是该给我赔个不是。”唐小左话里有话。

“可是你也有错，倘若你早些承认你是左云栀，我又怎么能弃你於不顾。”左云舒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明月山庄里的那个‘左云栀’是真是假你最清楚，可是你不说，我和凤兄都被蒙在鼓里。我那时候请你帮我扮演云栀，你看着我爹去世也不肯说出真相。我带着另一个云栀东奔西跑想治好失忆，带她去空灵岛找寻记忆，你明知道这些都是徒劳却不肯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唐小左听他说完这些，恍惚明白了一件事情：左云舒之所以在将她救回来以后一直没有露面，不是因为他愧疚，而是因为他愤怒，他恼怒於她一直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恼怒他自己一直在“左云栀”身上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可是这怨不了她，怨只怨他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唐小左心情反而好了一些：“对啊，我就是不想告诉你，我就是想看你的笑话。”

左云舒被她一激，又咳了几声，面上表情显然不如之前那般轻松。他沉声说：“你这次与凤林染一起去空灵岛，你宁愿把秘密告诉一个外人，也不愿意告诉我，你果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唐小左怒了：“你没资格说我！什么忘恩负义，明月山庄对我的养育之恩，和你对我做的恶事，早就已经抵消了，你们根本没有什么恩情可让我报答的。”

“还有我母亲的命呢？”左云舒冷静不再，他终於激动起来，“你娘亲害得我母亲跳崖，这笔帐要怎么算？”

“你胡说！”唐小左抓起茶杯就丢了过去，泼了他一身的茶水还不解恨，冲上去举起拳头就打，“明明是你母亲先下毒想害我娘亲，是你母亲害死了我的娘亲！”

左云舒挨了她两记拳头便不再忍让，站起身来，抓住她的手臂别在她的背后。唐小左嘴里咒骂他一句，立即被他捂住了嘴巴。

“你当真以为，是我母亲害死了你的娘亲？”左云舒微微眯了眯眼睛，透出危险与不屑的神情，“你母亲本就有病，不是风寒，是一种怪病，大夫都说治不好。我爹四处为她求医问药，可是她却故意把她这条命赖在我母亲头上。你说，你娘亲是不是很坏？她明明就是个坏女人！”

唐小左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是事实，她不许他这样诋毁自己的娘亲。她张口咬在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上，狠狠地、不留余地地咬。

左云舒终於吃痛，抽回自己的手来。

唐小左哭着骂他：“浑蛋！不许你……”

她未骂完，嘴巴又重新被他捂住。

“这就是事实，你娘亲亏欠我们的，就该由你来偿还。我想你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娘亲的屍骨被人挖出来糟践吧？”左云舒附在她耳边，呵地笑了一声，“所以，拿《玄机妙解》来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