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骨相胁

唐小左告诉师父想去空灵岛以后，师父原本想让三师兄跟她一起去，但是凤林染坚决不同意，担心三师兄对她还有什么想法。大师兄向来都是帮着师父打理唐门的事务，也不好跟她出去这么长时间。其他师兄师弟虽与唐小左交情都不错，但武功算不得好，一旦在途中遇到危险，恐怕招架不住。

可是只她和凤林染去的话，师父又实在不放心，於是凤林染决定带着左护法一起去，师父才堪堪同意，回房拿出一些东西给唐小左：“这是为师最新研制的痒痒粉和迷粉，若是打不过就撒这个，使劲撒，不用心疼……”

唐小左将这些东西搂进怀中，笑道：“我倒是不心疼，只是师父您给我这么多，您心疼吗？”

师父别过脸去，忍痛说道：“为师不心疼，给自家孩子用，怎么能心疼。”

她和凤林染从唐门出发去了天戣门，听闻她回来，左右护法还有蓝羽姑娘都来看她。

右护法打趣道：“丫头，这次回来，肯定不是当洒扫丫鬟的吧？”说着还特意看了凤林染一眼，“门主，咱们天戣门是不是要办喜事了？”

唐小左脸一红。

凤林染揽她过去，哈哈大笑道：“对，很快……”

左护法微微怔了一瞬，他旁边的蓝羽面色一变，看着唐小左，虽然很勉强，但还是笑了：“那就先恭喜门主和小左姑娘了。”

唐小左报以羞涩一笑。

唐小左在这里见到了一个熟人——曾经的小乞丐阿九。

她真的来天戣门了。

阿九见到唐小左也很开心，她沏了热茶放到桌子上，然后兴高采烈地朝唐小左跑来，却一时大意撞到桌角上，方才刚被她放下的那壶茶顷刻就被撞翻了去。

眼看这热茶要泼洒到阿九身上，离她最近的左护法最先出手，一弯腰将茶壶捞到自己手中，烫得浑身一震。

阿九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立即抓住左护法的手，心急心疼又愧疚地说：“烫疼了吗烫疼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左护法被她抱着手，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当即抽回去，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疼……”

唐小左偷偷地笑了一声，然后熟门熟路地拿起茶壶：“还是我来吧。”

凤林染问左护法：“方才那一下可是烫得厉害？手还好吗？”

左护法许是没想到凤林染会忽然关心他的手，颔首道：“还好，并无大碍。”

“那就好，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随我出趟远门吧。”凤林染淡淡地吩咐。

左护法点头：“是。”

唐小左嘴角略抽：门主你好歹多关心两句，不然只这一句关心来得也太直接太有目的性了吧。

现在已经是傍晚，左护法起身出去收拾东西，右护法和蓝羽还在这里。右护法向来兜不住自己的心思，有什么说什么，听见凤林染要出远门，难免问了一句：“门主，你要去哪里？”

凤林染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绕了一个弯：“去的地方有些远，所以可能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天戣门就暂时交由你和蓝羽打理。你心粗，蓝羽心细，凡事多听听蓝羽的意见，知道吗？”

右护法与蓝羽对视一眼，纷纷道：“请门主放心。”

唐小左跟着凤林染一起去他的房间，帮他收拾东西。她对凤林染的房间也是了如指掌，衣服用品放在什么地方，她都知道。

凤林染被她推到一边，她说她一个人就可以，於是凤林染就站在一旁，笑意满满地看着她忙来忙去。

她给他挑了几件适合在外面奔波穿的衣服，都是些简洁大方的款式，鞋子挑了软底的拿了两双，又琢磨着去拿些毛巾帕子……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从她腰的两侧伸过来，将她抱住。

她一愣，然后放心地倚靠在他宽阔的怀里，手上仍利索地叠着毛巾。

凤林染在她脖间又嗅又蹭，缠了她好一会儿。

“门主，谢谢你肯陪我去空灵岛。”唐小左由衷地说。

她一直想找个时机，对他说这句话。

“不用说谢谢，这是我乐意做的。”凤林染亲了亲她的脖子和小巧的耳垂，“再说，若是能查出是谁害的闾丘客前辈，也能为天戣门洗脱嫌疑，我倒是要看看，谁让天戣门背的黑锅。”

“嗯。”唐小左叠好毛巾，在他怀里稍微挣扎了一下，“你先放开我，我把毛巾放包袱里去。”

凤林染不放，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等我们为闾丘客前辈报了仇，我们就成亲吧，我想你以后每天都为我整理衣服，我迫不及待想过这种日子了。”

唐小左脸上顿时滚烫一片，心头涌上无尽的喜悦与幸福，叫她好生激动。她嘤咛般应了一声“嗯”，就被他扭转过脸来，吻了上去。

东西收拾好以后，他们又在天戣门住了一天，第二天起了大早准备赶路，却在天戣门外面遇到了左云舒。

自从她被他们从林云龙手中救回来以后，左云舒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眼前，她也乐得他不出现，即使他也是救她的人之一。

此番他堵在天戣门门口，想来是知道了他们要去空灵岛的事情。

“凤兄，前些日子我刚去过一次空灵岛，路线我很熟，我们结个伴儿可好？”左云舒淡笑道。

凤林染看了唐小左一眼，对左云舒笑道：“左兄有心了，谢谢你的好意，此次前去空灵岛人数不宜过多，我们几个人就够了。”

左云舒被拒绝了也不气恼，反而仍是笑脸以待：“那我和云栀说一句话，凤兄应该不会拦着吧。”

凤林染原本就和左云舒的交情不错，虽然他也会因为需要照顾唐小左的情绪，而对左云舒稍有疏远，但不可能完全断绝往来，毕竟两人已经认识许久，还有些利益往来。

如此，他便没有再次拒绝左云舒的这个要求，而是看着唐小左，希望她能给左云舒一次说话的机会。

唐小左也不好与左云舒撕破脸皮，便应了。

左云舒过来，唤她一声“云栀”。

唐小左冷漠地提醒他：“左少庄主，我不是云栀。”

左云舒贴近她，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唐小左僵住了身子，看着他的眼神，震惊之后便是愤怒，和着厌恶与无力。

“况且你还答应了我爹，在他离世之前，你该不会忘了你的承诺吧。”左云舒说，“我陪你一起去空灵岛，好吗？”

唐小左扭头上了马车。

左云舒转而看向凤林染，笃定地笑：“凤兄，我们走吧。”

其实唐小左不是很懂左云舒究竟在想什么。

她本以为他会早一点来见她，比如在她被救回唐门以后。如今他忽然出现，威逼利诱着要同她一起去空灵岛，显然是冲着那本《玄机妙解》去的。他如此不加掩饰地暴露自己的目的，让唐小左感叹，人的脸皮原来可以厚到这种程度。

马车上，凤林染问她，左云舒同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同意左云舒同他们一起去空灵岛，明明之前她那样讨厌左云舒。

唐小左靠在凤林染的肩膀上，有些无奈：“我娘亲的坟墓还在明月山庄后面的陵园中，他不说，我差点忘了……”

“他用这个威胁你？”

“嗯。”唐小左捋着他的袖子，闷闷地说，“人总是要尽孝道的，况且我娘是因为我才早早地没了性命……”

她之前尚还没有跟凤林染说过她娘亲的事情，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凤林染有些诧异：“你为什么说，你娘亲是因为你才……”

唐小左同他讲起那时哑婆告诉她的事情：“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娘亲一定要把我留在明月山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倘若她有心，也可以选择嫁给左庄主，虽然以后名声坏了点，但至少能留下自己的性命。你觉得呢？”

凤林染揽着她的肩头，喃喃道：“许是你娘亲还有什么苦衷，你不知道吧。”

中途休息的时候，左云舒主动拿了些吃食过来给她，唐小左别过身去，不想接，他便递给凤林染。

凤林染接过去，对他说：“左兄，小左现在心情不好，你就别招惹她了，咱们兄弟俩去那边说会儿话。”

左云舒看了唐小左一眼，唐小左没理他们，自顾自去另一辆马车上找吃的东西。

这次他们出来，为了早点赶去空灵岛，他们白天几乎都在赶路，晚上才找个客栈歇脚，因此干粮和水就多备了一些，加之一些衣物和用品，一共装了大半个马车。

唐小左爬上去，钻进车厢里翻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谁知刚翻了没两下，那些食物忽然自己动了一下，然后骤然跃出一个人来。

唐小左惊叫一声，差点摔下马车去。

她定睛一瞧，那个从干粮堆里爬出来的人不是阿九又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唐小左惊得半天合不上嘴。

阿九爬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脖子笑呵呵地说：“我担心你路上太孤单啊，所以就来陪你呀，是不是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