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懊恼间,只听一个轻柔甜美的女子吟声,从高处传了下来:“最是江南堪忧处,城中面面是青山。”
他听得心头猛跳,不是西门飞霜的话声,还有谁?他身不由己,循声飞腾而上。
绕到西南,“扫叶楼”中正站着三个人儿,不是西门飞霜跟小红、小绿是谁?小红、小绿脸色微寒,看见他跟没看见他似的。
西门飞霜则面对楼外,云发飞舞,衣袂飘风,绰立若仙。
他忍不住叫道:“姑娘──”
西门飞霜转了过来,深深一眼道:“找到了么?’
他只得实话实说:“没有。”
“相信我的话了么?”
他为之赧然,道:“烦请姑娘带路。”
西门飞霜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再说,走过来从他面前经过,出楼行去。
他闻到了一股兰麝般幽香,他转身跟了去,当他转身的时候,听见身后小红低低道:“咱们姑娘这是图什么?”
他心底泛起了一丝不安,还有一丝异样的感受。
又到了那满山遍野的密林前,西门飞霜却没有进入树林,绕着树林的边缘走,没有路,但却明明是一条羊肠似的小径,空荡、寂静之中东弯西拐了好一阵,约莫盏茶工夫,来到一处,西门飞霜停了步。
眼前的景色,使得李玉楼不能不为之暗暗称奇,就在半山上,半圈树林、半圈山壁,眼前亩许大一块方圆,却笼罩在一片轻纱似的迷蒙薄雾之中,就在薄雾之中,山壁之下座落着一椽茅舍。
只听西门飞霜道:“是不是‘虚无飘渺’,那间茅屋就是他的住处,你去吧!”
李玉楼听得微一怔,道:“姑娘──”
西门飞霜道:“我不进去了!”
李玉楼当然明白人家为什么不进去,他忍不住心中一阵激荡,毅然道:“不,姑娘既是他唯一的朋友,应该一起进去!”
西门飞霜霍地转过娇靥,一双美目中尽是异采:“你让我一起进去?”
李玉楼道:“是的。”
西门飞霜没再多问,其实又何必多问?李玉楼这种答覆,已经说明一切了,她那清丽的娇靥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激动神色,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进去了,我在这儿等你!”
李玉楼没想到她现在反而不要进去了,怔了一怔,道:“姑娘──”
西门飞霜柔声道:“我只知道你姓李,叫李玉楼,也就够了,去吧!”
李玉楼忍不住也为之一阵激动,深深一眼,道:“对姑娘,我也多认识了一层。’
他没再多说,转身行去。
西门飞霜站着没动,她望着李玉楼那走进了薄雾中的顺长的身影,一双美目中,再度闪漾起令人难以言喻的异采……
转眼工夫,李玉楼到了那座茅舍之前,茅舍一明两暗,前面种的有花,左右是两片小菜圃,两扇门关着,听不见一点声息。
凭他的听觉,他听出来茅舍里没有人,好在他是能找到金瞎子更好,否则则指望能在金瞎子的住处,找到些有关金瞎子,或者是有关金瞎子去处的蛛丝马迹,即便是明知里头没有人,也不能不先打个招呼。
於是,他扬声道:“金先生,李玉楼求见!”
茅舍里没有反应,一点都没有。
他抬手推门,门竟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
门开处,目光所及,他为之一怔。
门里,是厅堂,就在厅堂里,正对着门坐着一个人,赫然竟是金瞎子,他睁着两眼,目光发直,一动不动。
李玉楼刚才听出茅舍里没有人,凭他的听觉,绝不会错,除非茅舍里的人练成了“龟息大法”。
他曾经出声招呼,茅舍里也没有反应,如今他推开门,跟金瞎子面对面,金瞎子却也像没看见。
这是──
李玉楼心头震动,一步跨了进去。
“别动他!”
身后传来一声甜美娇喝,跟着是一阵香风,西门飞霜已来到他的身边,美目凝注,满脸惊容:“他已经死了!”
找到金瞎子了,可是人已经死了,完了,那儿再找线索去?
李玉楼睁开了眼,扬起了眉,冷怒之威逼人。
西门飞霜轻声道:“别这么吓人!”
李玉楼立即惊醒,倏敛威态,他没有说话,如今他还能说什么?西门飞霜上前一步,细看金瞎子,娇靥上再现惊容:“竟看不出他是怎么死的,既没有外伤,也不像有内伤,除非他是中了一种奇特的毒,不然不会这样死法,难道会是‘无影之毒’?”
李玉楼心头一震,旋即道:“不可能,他不会是中了‘无影之毒’。”
西门飞霜转过脸来道:“何以见得?”
李玉楼道:“因为对我暗施‘无影之毒’的,就是他。”
西门飞霜猛一怔:“怎么说,他对你暗施‘无影之毒’?”
李玉楼点头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