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欲仗剑行侠义,却成帮凶羞先人。(2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3287 字 1个月前

“来者不善啊,斩蛟堂的人向来是心黑手辣呀,可他们怎么会掺和进来的?”李晕自觉事态的严重。

何有佳迷惑不解地嘀咕着,“我何时得罪他斩蛟堂啦?扬州之事与其无关啊。”

老伙计警惕地提示道:“将尖儿看天津桥头有人鬼鬼祟祟地活动,也许是他们来类,娘们可要多加提防,早做打算哩。斗那儿吧,在下先行告辞,还有事去做。”说完拱手示意,在谢掌柜的陪同下离开质库,推动小车吱吱呀呀地向东去了。

屋里的人们相互对视,均感到形式紧迫,“不如大家随我去崇让坊的宅子,那里在东城幽静处,不引人注意。自我岳父七年前在河阳节度使任上故去后,就一直闲着,何丐头可用来一避。”

“那是最好!既然人家已经查出了你的落脚之处,一条街也好,一栋房子也罢,必是着意监视,严加查探,早早晚晚会被人堵个正着,还是转移出去,再做筹划吧。”李晕认为李商隐提出的法子甚好。

於是,大家商定由义方师徒护着商隐父子和何有佳立即撤离,在杀手到来之前离开定鼎街。

由谢掌柜在前,蹑手蹑脚地拉开质库的大门,从门缝间探出头去,观察街上的动静。他却像被火撩了一下,敏捷地合上门扇,上好门闩,惊魂未定地失声疾呼,“他们都恁驾驷!斩蛟堂的人恶蛋类,杀手官兵厮跟着,外面叫他们围得严严实实。”

就听外面是一阵的敲门声,所幸敲的不是这院,而是隔壁。可能是庄开龙睡得太沉,一通吆喝没有被唤醒,“咣当”巨响,茶行未锁的店门被一脚踹开。

随后是隔壁主人的惊呼和嚎叫,怕是被来人拳脚相加,伤及皮肉。接下去不用说是翻箱倒柜,乒乒乓乓,好一番大动干戈地胡折腾。

谢掌柜趴在门缝往外面偷听着,待了一会儿,好像是大队人马正撤出茶行,为首的官员抱怨道:“四哥,你这消息也不准啊?说那何丐头藏在茶行里,怎么连个毛都没有呢?”

“应该没错呀!是他们仁义会的头目密报的,说这叫花子头和茶行店主联手贩私茶,交情深厚,一定是叫他给藏起来啦。”一个尖声尖气的嗓音坚持着,“准是叫他藏在屋子的哪个暗室里,出不了这条定鼎街的。有劳河南尹衙门的兄弟们再仔细地搜一哈,我就不信他还能上天入地喽。”

隔壁又传来一阵杂乱的吵闹声,这次比上一回持续的时间更长了,响动更猛烈啦。

官员得到与前次同样的禀报,还是一无所获。“看看,我说你这消息不准吧,这些叫花子就是信口雌黄,一派胡言。四哥,怎么样?死心了吧?这庄店主我认得,没有藏人的胆量,平日里奏是个大喷。”

“唉,这小子竟敢耍弄我!我还在孟堂主面前夸下海口,这人可丢大啦。”尖声尖气听话音明显有些泄气。

“四哥,没什么了不起的,何必如此气馁呢?姓何的跑不了,冲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走!这哈又无功而返,嗓子干得冒烟哩,去隔壁质库讨口茶喝。”听说他们要进店来喝茶,谢中杰悄悄退后,不忘窸窸窣窣地脱去外衣。

“砰砰、砰砰”真的有人来敲打质库的大门,“谁!抓来?俺弄捏儿睡类,明个儿再来喽。”谢掌柜按压着忐忑的心情应付道,还假门假事地打了声哈欠。

“哒,伯又脱衣服咧。”衮师瞧他一举一动甚是有趣,面向父亲又嘻嘻笑着。

“嘘”商隐让儿子轻声,并将他牢牢地揽在怀里。

“老谢,是俺类!河南尹衙门的小牛,快开门哩。”得仁向大家使了个眼神,何有佳再次心领神会迅速钻进地洞,其他人保持缄默,只有谢掌柜一个人极不情愿地走向店门。

谢中杰回头看人已藏好,这才拨出门闩,拉开木门,呼啦啦从街上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个人。“睡类,老谢?路过你这里,口渴难耐,进来讨口水喝。”为首的是个中年官吏,相貌周正,身材匀称,笑容可掬,一团和气,义方记起这是河南尹衙门的韩判司,他的父亲乃水部郎中韩宾。

“咦,老谢恁还雪睡喽,老几位都在这儿哩,太出乎意料类!刘哒哒、李前辈,义山!你带着孩子几时回洛阳的?这是衮师吧?小家伙都长这么高类?”对於这些人他是有交往的,尤其是那年舅爷柳公权的书稿被盗,便知晓了这家质库的背景非同一般,此后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这儿跑给与关照,一来二去和刘得仁、李晕结下的交情实属非浅,但心里觉得此二人是闲云野鹤,对自己的仕途只存望梅止渴的意味。

至於大名鼎鼎的诗人李商隐,他更是熟悉,不仅因其曾住洛阳崇让坊多年,两人偶有交接会面,而且与酷爱叶子戏的李让山,即李商隐的堂兄,是要好的牌友。

他再看义方、天赐及黑小子时,不禁恍惚起来,有种似是而非,若有若无的感觉。还没待他去细想,身边已经有人大声喊出来,“师父!天赐!”那是个沉稳的青年,他谈不上英俊,但有着成熟的韵味。

“楚龙!”

“龙哥!”

能在这质库遇到自己的弟子,义方也是没有想到。这个青年正是现任东都留守李固言的外孙,九岁才会讲话的翰林卢楚龙。

“你是庄义方吧?”来人中有个手握九节软鞭的中年汉子,他头上执巾,紧身执挎,五官周正,气宇轩昂。

“是浊浪道场的司马边城吗?”依稀的面貌和那软鞭唤醒了义方尘封多年的记忆。

“是我!小老弟的记性不赖呀。”中年人转身唤着个少年,“陈伯,这位就是你父亲经常提起,会弹指神功的庄义方。”

然后又向义方介绍道:“小老弟,这是我师弟,师父浊浪道场总把头陈瑶之的眼珠子。”

义方急忙起身热情地拉住少年的双手,问他父亲身体可好?近况如何?又上下端详对方,连声称赞虎父无犬子啊。

“韩判司,你们这兴师动众地意欲何为呀?官府和斩蛟堂联手办案还是头一遭啊。”刘得仁连忙相迎,让中杰去取椅子,故做懵懂地问着官吏。

“刘先生,今儿个不仅是俺们河南尹衙门,还有东都留守府的官差一并出动, 奏冲着洛阳叫花子头何有佳而来,他摊上官司啦。”这些人一边接过椅子坐下,一边由韩判司回复着。

李晕把宝剑往地上一拄质疑道:“一个要饭的,能犯啥罪?”

“啥罪?重罪!”判司义正词严地告之,“《开元律》里明确规定相争为斗,相击为殴,轻者杖笞,重则徒罪劳役;抢劫挟带伤人者是强盗之罪,要绞刑的呀。这可不是俺们河南尹刘彖和他们东都留守李固言老爷子定的罪,是人家扬州淮南节度使李珏递来的缉拿文牒,要拿他归案的。据说扬州波斯人已经告到衙门,罪名是叫花子聚众行凶,纵火焚烧邸馆,强行霸占土地,打伤致残多人,还私自羁押波斯庄的两位庄主。此次搜捕是贾香主提供的线索,这伙计通治着!肯定人奏藏在这条街上,尤其是湖州茶行干系最大,木想到却扑了个空。唉,俺准备挨家挨户地查,今儿个一定要将其绳之以法。”

李晕不耐烦地将宝剑往地上一顿,“何有佳固然是罪有应得,可隔壁庄店主曾救过你,为你挡过一刀,你们是有交情的。方才打得他像杀猪的吱哇乱叫,是不是下手过重啦?”

“救过俺的命!还为俺挡刀子,从何谈起呀?”把判司说的晕头转向了,他仿佛忽然明白了,“是他说的吧?对!有过这事,他之前请俺去他铺子喝好茶,南昭的南中茶子,茶确是老美。煎茶时他还弄起了茶艺,不小心将茶刀脱手,若没有他用手挡住,俺这腿奏叫戳伤类。李前辈,他的话你还信?庄店主是个大喷,俺们只是街坊相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