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念,你发什么疯?”
尹子安阴沉着一张脸,问道:“事实俱在,还不快快认罪?”
“县令大人把证据准备的如此充分,学生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应该对县令大人的良苦用心说些什么,只能鼓掌,表示赞赏。”
张一念微微躬身说道:“为了给我扣牢杀人犯的帽子,大人殚精竭虑,着实辛苦了。”
“放肆!”
尹子安怒道:“难不成还是本官诬陷你不成?”
“既然不是诬陷,大人何必动怒?”
张一念毫不客气的说道:“今日这案子审到现在,若完全依着大人,我的确无话可说,似乎只有认罪一途。不过,我很想请问大人一句:你确信你晚上能睡上安稳觉吗?”
“大胆张一念,居然敢诋毁上官!本官念你被揭穿杀人事实,恼羞成怒,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事实俱在,你无可抵赖!”
尹子安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本官即刻上报圣人宫刑阁,你若知趣,现在主动认罪,本官或许还能法外开恩,替你美言几句!如若不然,本官只能公事公办,你就等着当堂问斩吧!”
“慢!”
黄开诚急眼了,也顾不上跟他废话,一把扯过张一念的胳膊,低声说道:“张一念,你到底杀没杀人?如果真是杀了,现在服个软,我即刻去找程夫子,未必没有转圜余地。何必在这里硬撑?”
“黄院长不会也相信这些证据吧?”
张一念轻轻摆手,说道:“今日我圣谕鸣朝,覥颜自认在圣人宫也是挂了号的,县令大人上报圣人宫,想来刑阁也不至於直接草率结案,还会深入调查。我很想看看,县令大人的这些证据,是不是能够经得住刑阁复查。”
“本官敢於上报刑阁,就不怕刑阁复查!”
尹子安黑着脸说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来人,给我当堂拿下,押入死牢!”
“喏!”
谭新立响亮的答应一声,跨前一步,准备拿人。
“张一念!”
黄开诚急出一脑门的汗,追问道:“你好歹给我句话呀!难道真要坐等砍头?”
“是非曲直苦难辨,自有日月道分明。”
张一念云淡风轻的一笑,目光从尹子安、谭新立以及众多所谓证人的身上一扫而过,悠然说道:“白衣惹灰尘,只需心如故。清水自清,含忧如镜!”
白色的衣服会粘来尘土,只要心里依然如往常一样,清清的水还是清清的,即便是心中含着那些忧虑也如明镜一样。
这话诗不像诗,词不像词,更像是随便几句民间俚语,然则话语从张一念口中说出,初听不过尔尔,细闻之处,却如雷鸣。
几个证人倒没什么,只是尹子安乍听此言,心头猛震,丹田之中的道心竟然随之隐隐颤抖。
公堂之上已经被扣牢杀人犯帽子的张一念,於此时不知为何居然引动了无形的天地清气响应,身如明镜。
那些来自外界的构陷,於无形之中化作丝丝缕缕的灰尘,朝着身据道心的尹子安和那些所谓的证人们扑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