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念!”
刑阁来人凛然站定,黑着脸说道:“观津县衙认定你前日杀人,你有什么要说的?”
“……”
张一念略一定神,冷静说道:“在我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一句:刑阁认定观津县令提供的证据是真实的吗?”
“观津县令提供的证据,刑阁定当严格复查——这是刑阁的事,也是观津县令的事,与你无关。”
刑阁来人说道:“我要问的是,你自己对这件案子有什么要说的。”
“那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张一念轻轻摇头,又补充了一句:“在刑阁判定观津县衙的证据真实与否之前,我什么想要说的都没有。”
“是么?”
刑阁来人嘶嘶冷笑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认准了刑阁一定会做出倾向於你的判定一样,是么?”
“正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张一念说道:“是非曲直,我想刑阁自有判断,在这件事上我不做他想。”
他的确没有过多去想,他唯一所想的就是刑阁能够调查一下观津县衙提供的那些证据。
只需要查证那些证据的真实性,就不难推翻观津县衙对他杀人的判定。
这是一个逆向的逻辑关系,并不复杂。
但前提是,刑阁要去查证。
之所以把话咬死在观津县衙的证据上,张一念就是希望能够引起刑阁对这一点的关注。
“你很聪明。”
刑阁来人淡淡一笑,说道:“但你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刑阁查证,未必需要直接去查证那些证物或者证人——刑阁只需要确定,或者说真正想要确定的只有一点:你究竟有没有杀人!”
“一念一介书生,无权干涉刑阁的查证。”
张一念暗暗皱眉,脸上面不改色,淡淡问道:“所以刑阁究竟从何处下手,一念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
“要的就是你配合。观津县衙出示人证物证,证实你杀了人,但是根据你的表现和应对,你认为自己是冤枉的。那么,我现在就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
刑阁来人的嘴角悄悄翘起一丝浅浅的笑意,问道:“麻六两个手下身死之处,残留的诗词杀气是怎么回事?”
“!”
如一道惊雷当头炸响,张一念的脸色终於忍不住生出一丝丝的变化,他略带不可思议的看了这位刑阁来人一眼,却没有即时回答问题。
诗词杀人,的确会在案发现场留下杀气,只是这种杀气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会越来越淡,越来越浅,直至最终消失。
他前日写诗杀人,用了冷兵器时代杀气最重的三首诗之一《侠客行》的前八句,的确可能会留下比较浓郁的诗词杀气。
然而,那终究已经是前日的事情,当日留下的诗词杀气及至今日,已经十分浅淡,寻常刑阁来人根本不太可能感知得到。
恨少十二书峰之上的万年苦读,让他至少了解,残留到现在的诗词杀气,除非拥有圣前实力,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
张一念下意识的瞄了那位青衫陌生人一眼。
难道他真是圣人?难道就是他在西郊破庙处感知到了诗词杀气?
“一念不知道这位大人在说些什么。”
他十分谨慎十分缓慢的说道:“一念授秀才道位,是今日上午的事情,案发之时,一念不过一介童生,不可能写诗杀人。”
“所以,如果刑阁揪住这一点不放,反而能够证明你没有杀人是么?”
刑阁来人微笑着问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证实观津县衙的证据有问题,当日诗词杀气又被瞩目,你如何解释麻六那两个手下的死亡?”
——这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