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安获知刑阁有人前往监狱亲自审讯张一念的消息有点冲了，待得他赶到监狱的时候，狱卒一脸苦笑的告诉他，人刚刚走了。

“这么快就审完了？”

尹子安有些吃惊，问狱卒：“两位大人都问了些什么？”

“不知道……”

狱卒苦着脸说道：“两位大人不让我们旁听，我们倒是偷听过，不过什么也没听到。”

“……”

尹子安脸上不觉有些阴晴不定；案件送达刑阁终审，是有流程的，这次刑阁悍然插手，已经是有些诡异，现如今连对张一念的进一步审讯，都把观津县衙排除在外，他的心里未免有些莫名的的忐忑。

他拿不准刑阁来人的意图，郁闷的问道：“刑阁两位大人临走之前说什么了吗？”

……

日影西斜，已经是这一天的下午。

重新易容的程夫子和刑阁来人一前一后走在回袁家宅院的街头。

街头有人来来往往，但是他们两个人身上的青衫，就像是拥有着某种无形的力量，让众多行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他们。

“夫子？”

皱了很久眉头的刑阁来人忽然开口问道：“您对张一念真的有绝对的信心？”

“我理解你的心情，就好像张一念每每一鸣惊人之前，很多人的心情一样。但是如果你跟他待得时间长一些，你就会发现，你所有的担心都像是一个笑话。咱们临行前让狱卒给他准备桌椅和文房四宝，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看他自己表演就好。”

迎着西天上的日光，程夫子微笑着说道：“你之所以心有疑窦，是不是因为张一念给我们要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是……”

刑阁来人并不否认：“我已经侧面问过观津县衙的黄院长，当日他离开文笔现场之前，用了不算很长的时间写了一首诗带走。不出意外的话，那首诗就该是他的杀人诗。既然很快就能写出来的东西，为什么现在要一个晚上呢？”

“不瞒你，其实我也有些好奇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程夫子说道：“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说什么是为了慎重起见，多写几遍反覆尝试云云。他骗鬼呢！”

刑阁来人纳闷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夫子最终同意了？”

“他坚持如此，我能有什么办法？”

程夫子耸耸肩膀，说道：“我现在只要他能够给出一首童生杀人诗足矣，其余的事情不纠缠也罢。小韩你想，他张一念天大本事，人在牢舍还能玩出什么花来？难不成还能越狱？所以说，他要一个晚上也罢，两个晚上也罢，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倒也是……”

刑阁来人感受得到程夫子的乐观心情，自己心里却终究有些七上八下。

命案现场的诗词杀气，他是感知不到的，所以他一直到现在，他可以相信程夫子，也可以相信程夫子替张一念担保的决心和信心，却很难相信张一念真的能够写出童生杀人诗。

偷眼看看程夫子，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就见一行文字鸿雁横空而来，落在程夫子的身前。

天地清气微微激荡，文字鸿雁融入程夫子的道心之中，程夫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起来。

刑阁来人深感好奇，这行文字鸿雁究竟传递了什么样的消息，居然能把程夫子气成这个样。

一转眼，又有一串文字鸿雁飞来，却是传送给他的。

他道心默察，瞳孔随之骤然收缩。

再抬头，就见程夫子的脸上阴云密布，双目之中电光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