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老子没来,来的是一群童生。
袁家的晚餐刚刚摆上,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额外装盘一部分饭菜,回去送给白大娘的白修文就又挎着今天的晚饭篮子跑了回来,报告了这一消息。
袁家门口,至少三十名童生将大门给堵了,个个表情义愤填庸,好像张开嘴都能吃人的架势。
张一念和程夫子打开院门的时候,需要有两个衙役搀扶着的谭新立从嘎啦巷外面过来,一脸苦口婆心的对这些童生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快快离开这里,千万不要闹事!你们……”
他看见程夫子的人,顿时脑袋一缩,后面的话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我们没有闹事!”
有个貌似有三十岁出头的童生握紧拳头,说道:“我们只是要给无辜受害的唐永德讨还公道!”
“对!郑兄说的没错!”
另外一个至少得有四十岁出头的童生附和道:“唐永德一个外乡来的赶考童生,这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次考试上,多么可怜!他张一念圣谕鸣朝了不起么?能写两首光郡诗词了不起么?居然仗势欺人,差点没把唐永德逼死!这还有没有天理?”
唐永德?
张一念和程夫子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稍稍愣神,才想起来是上午在听风茶馆那场文会上,因为和窦家有远亲,所以处处针对诋毁张一念的那个童生。
正是这个童生唐永德挑起事端,说张一念当场写不出震县诗词,就要张一念吃掉一只茶杯谢罪的,而张一念给他加码,只要一首光郡诗词,要对方吃掉两只茶杯。
结果,张一念一首《咏梅》,只差一寸就可鸣朝,光郡无疑。
是唐永德自己输了,输给了他自己的嚣张狂妄,输给了他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
“唐永德差点死了?”
张一念挠头道:“应该不至於吧?”
郑姓童生勃然大怒,指着张一念的鼻子喝问道:“你是哪根葱?唐永德唐兄被张一念逼得吃了两只茶杯,陶瓷碎片可能刮破了肚肠,生命危在旦夕,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张家的人良心都坏掉了,跟他们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让他们交出张一念!”
“必须要让张一念付出代价!不能这么便宜的绕过他!”
“赶快让张一念出来!”
“让他出来!”
近三十名童生群情激昂,振臂高呼。
谭新立跺跺脚,指着张一念喊道:“你们瞎喊什么,这就是……”
“你闭嘴!”
程夫子一个眼神递过去,一缕圣道伟力无形加注,封了谭新立的嘴。
他隐约看出端倪,果断下手,再看堵门的童生,轻轻一笑,开口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张一念差点逼死唐永德,有什么证据吗?”
“还要什么证据?我们都是证据!”
有个童生站出来,十分激动的说道:“今日上午,我们在听风茶馆举办文会,也不知道那个张一念究竟怎么获知了消息,居然赶赴现场,设计挖坑,害唐永德唐兄跳进了他的陷阱,被逼吞食两只茶杯!当时我就在现场,我就是证据!”
“我也是!我也在现场,亲眼目睹张一念一步步把唐兄逼进了绝境!”
“还有我!真是丧尽天良啊!同样都是读书人,这个张一念怎么就能下得去如此狠手!”
“……”
堵门的童生,几乎无一人不在高声宣讲,他们“亲眼目睹”张一念差点逼死唐永德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