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之中的文曲星光，张一念从来不曾纠结。

虽然他哪怕是再恨少十二书峰之上的时候，也不曾纳文曲星光进入道心，但他知道这并非坏事。

恰恰相反，他遍览史家典籍，从其中一些非常生僻的野史或者笔记之中甚至发现，能够纳文曲星光进入道心，对於任何读书人而言，都是莫大的好事。

有一条未经证实，也已经没可能证实的消息表明，儒家至圣先师孔子当年就是於道心之中纳入一点文曲星光，才成就不世功勳的。

但，道心底层的那些大约分成十二堆的砂石，张一念始终不明就里。

这一次，受到书家圣道反哺，道心之中的书家漩涡随之加速他可以理解，那一点文曲星光随之闪耀他也可以理解，他非常不容易理解的是，那些砂石为什么看着都像是稍稍变高了一点。

难不成圣道反哺的力量，也能滋养这些砂石？

张一念再三思索，也找寻不到答案，只好暂时放下对这些砂石的关注。

当然，他暂时也没有太多时间来思考这件事……

……

获封影圣，是张一念意料之外的事情。

而拿到了天降影圣圣音之后，对他而言，更是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

人族有史以来，圣人之下的确还有诸如亚圣、次圣、隐圣乃至圣前等等圣位，但这些圣位，大都是通过自身努力，一步步进阶所得，所有获取圣位的读书人，不管力量强大与否，至少都有一颗道心。

圣印，抑或尚未成圣之前的道印、官印，一般都可以存放於道心之中。

张一念是个特例，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曾正儿八经的参加过一次秀才考试，在所有人的认知之中，他还不曾拥有道心。

没有办法把揽胜道心的事情公之於众，张一念只能继续保持一个没有道心的形象。

而这个形象，在尚未获封影圣之前，并无不可，但在拿到了圣印之后，张一念就有些苦恼了。

原因无它，不管是道印、官印还是圣印，除却代表了持有者的身份之外，还是非常重要的对外联络工具，尤其圣印，在持有者没有通过道心进行信息处理之前，任何人想要联系到圣印持有者，都是完全没有障碍的。

道印、官印、圣印储存於道心之中，再经由道心信息处理，读书人可以有序的阅读联络信息，而张一念这位暂时“只能”把道心随身携带的影圣，却是必须要亲自面对各种联络信息的到来。

工阁圣堂尚未关闭之前，受限於圣堂本身的信息隔绝，手持圣印的张一念还没有什么格外特殊的感觉，但在工阁圣堂之事及杀人案件终结之后，他面对自己的圣印就有些癫狂了。

众多信息疯狂的涌向他的圣印，而这些未经道心处理隔绝的信息，又都无法借由道心直接和他取得联系，就全都从圣印四周逸散出来，化作一道道的文字鸿雁，在张一念的身体四周缠绕飘飞。

这一道道的文字鸿雁，近看是文字，远看却像是一根根轻柔的黑色丝带，张一念握着圣印的那只手已然不再像是一颗圣印，更像是黑色丝带纠缠而成的线团。

尤其等到张一念和程夫子合着的《程张书》正式面世之后，海量的信息蜂拥而至，铺天盖地。

等着张一念一行回到家之后，他甚至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拿着圣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