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
笼罩在人族天空之上的乌云似乎越发低沉了些,有阴风呼啸,卷动乌云,在天空之中来回穿梭,好似群魔乱舞。
京城,朝堂。
皇帝陛下端坐在御座之上,俯瞰着座下群臣,一脸悲戚。
没有人说话,甚至就连呼吸声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整个朝堂犹如遭受了诅咒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静止的。
天际处有惊雷响起的时候,一列仪仗队来到大殿门口,一名华服老妇在侍女的陪同下,迈着略显急促的步子走了进来。
群臣肃然,躬身行礼:
“臣等恭请太后金安!”
是的,这位华服老妇就是当朝窦太后,皇帝陛下的生母!
“母亲……”
皇帝陛下站起身,向前迎出两步,欲言又止。
“皇帝,事情……”
窦太后眼圈猛的一红,颤声问道:“事情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么?”
“……”
皇帝陛下沉默半晌,终於还是摇头道:“圣人宫已经查明,这次祸事,原本就是从如龙妒忌张影圣才学开始的。月前圣人宫斩杀的那个麻六,就是如龙的帮凶。后来如龙步步紧逼,乃至害死了袁父,最终又想把黑手伸向张影圣,这件事……”
“我不问过程,我就想……就想问个结果!”
窦太后悲伤的说道:“我娘家艰难,多年经营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殊为不易。如龙上进,踢开绊脚石有什么错?窦氏为了儿子,的确做了一些不堪的事情,但那是因为,她乃如龙的母亲啊!即便法理难容,难道情理也不能通融?”
“太后明鉴,这件事并非皇帝陛下不通融,而是圣人宫方面绝难通融。”
一位工家大臣站出来,拱手奏道:“现已查明,观津窦家不仅仅指使他人窃取张影圣缩印技术的图纸,还为了置张影圣与死地,勾结地方县令,伪造证据。诸如贪赃枉法、私吞土地、垄断行市等等不法行为,不胜枚举。”
一位兵家大臣也一并站出,奏道:“尤其勾结本地县令一条,祸乱本地,罪孽滔滔!据称,观津县令尹子安为窦家常客,唯窦家马首是瞻!试问观津县是窦家的观津县,还是朝廷的观津县!”
“观津窦家不除,天理难容!”
一位儒家大臣深吸一口气,启唇开口:“孟子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谓也!”
这句话,他动用了道心力量,字字如雷,在朝堂大殿之中久久回响,声声不绝。
圣人云,加上圣道力量,自有一种令人无条件折服的力量,哪怕当朝皇帝陛下和窦太后,在这句话面前,也不得不低下头颅。
“这件事,的确没有转圜余地……”
良久之后,皇帝陛下牵住窦太后的手,沉声说道:“母亲,以往观津窦家不是没有恶名,各级郡县也多有奏本,细数观津窦家种种劣迹,儿子看在亲戚份上,能压的全都压下了,能抚平的也都抚平了,但这一次……”
“这一次他们胆大包天,不但意图加害人族影圣,还敢指使他人,窃取程夫子的亲笔手书!”
他叹息一声,说道:“圣人尊严,岂能容忍轻易践踏?”
“可,可那毕竟是我母族啊!哪怕罪无可恕,难道也不能法外开恩?”
窦太后垂泪道:“这些年他们一家骄纵妄为,失了分寸,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就罢了,怎么能……”
她不忍继续说,抹着眼泪问道:“我的意思是,没收他们现在在县城的宅邸,在乡间赐给他们一块地,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咱们皇室日后跟他们断了来往,让他们安分守己过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