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坐另外一位书生大概是注意到了阿贵等人的怒容以及一只只紧握起来的拳头,赶紧说道:“我们是出来游玩的,正该放开心胸,享受良辰美景,何必给别人也给你自己找什么不痛快?建修兄说得对,人各有志嘛,各有各的活法。”
他也是个懂事的,主动朝张一念和阳信公主这边拱手道:“诸位,季萌兄没别的意思,其实也是见猎心喜,遇上读书人,就想凑个趣,相互交流交流。有言语不当的地方,勿怪勿怪。”
这事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基本上也就过去了,有这位仁兄这般诚恳的道歉,任谁也不好意思再闹脾气。
包括阳信公主本人,也准备不再计较,至多就是无视掉季萌这个人也就算了。
偏偏——
“涵容兄,不是我找不痛快,是有人找我不痛快。”
季萌非但不领这位书生代他道歉的情,反倒黑着脸说道:“咱们几人,才学相当,我和你们诸位文学比斗,已经是厌倦了的,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读书人,正好切磋切磋。大家都是读书人,有有何不可?他这般推三阻四,分明就是瞧不起人!”
似乎越说越怒,他忽然站起身来,指着张一念问道:“我乃去年清河郡举人考试第九,堂堂举人老爷季萌!你这般孤傲自大,究竟何方神圣,报个名号吧!”
谁也没想到他来这一出,别说那位老夫人和四个女儿十分错愕,就连跟他一起的四名书生也一样有些傻眼,而张一念和胶东王等人直接就近乎无语了。
要说举人考试第九,的确算得上是比较有才学了,整个清河郡每年要有多少秀才参加举人考试,这个季萌能勇夺第九,的确很不容易。
然而他自有才学,和别人有什么相干?
然而他自有才学,也不能说因为自己傲世天下,苦於找不到对手,见人想要比试一番的时候,别人就有责任和义务顺着他,让着他呀!
“诸位相公,且听老身一言。”
老夫人主动说道:“你们都是读书人,都是人族前辈先圣的门徒,唯应相互包容和团结才对,千万不要伤了和气。今天都是老身的错,老身打一开始就不该挑唆什么文会的头?这样,老身自罚三杯,这件事咱们就算掀过去吧。”
“夫人开明。”
张一念眼神微动,向这位老妇人拱手致意。
胶东王他们,一样对这位老夫人刮目相看,悄悄点头。
实话实话,他们大家在喝第一杯酒的时候,其实是有万分戒心的,总感觉隐隐散发着腥臭味道的酒中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但老夫人现在说的这个话,却无疑是有点水准的。
第三方介入,主动承担责任,无疑是化解矛盾的高妙招数之一。
尽管这还不能彻底打消他们对这个宅院更深的疑窦和警惕,但至少他们对这位老夫人的观感,却是不由得一松。
“老夫人差矣!”
季萌眉梢一挑,拱手说道:“文会乃是雅事,老夫人既然有此雅兴,就该有头有尾,持之以恒的做下去!难道就因为个别自明精明的人藏拙,就此作罢么?”
他扭头直视着张一念,说道:“老夫人,我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