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沙草？”

三角眼的眼珠子转了转，讪讪问道：“十三大爷，我倒是经受过两次接收笼沙草的活儿，可送货的主儿死活不说这笼沙草究竟是什么东西。您说这笼沙草，那么一小包袱，就值五六千四铢钱，也太贵了吧？什么草能值这个价？”

“一样东西贵，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这样东西本身就有足够的价值，一个是物以稀为贵。”

老先生悠悠说道：“笼沙草，这两个原因全占了……”

笼沙草，是一种很神奇的沙漠生植物，笼沙草的种子洒在沙漠里，不管这片沙漠多么的干旱，一个时辰之内，笼沙草都会生根成长。

但笼沙草的生长，全都隐没在沙土之下，不会在沙漠表层露出半点痕迹，说白了，种植笼沙草，从沙漠外表看，跟没种一个样。

然而笼沙草有一项神奇的能力，那就是聚水。

一小把笼沙草的种子撒下去，一个时辰生根生长，再一个时辰，就能聚拢出足够上百人饮用的清水，再十个时辰之后，笼沙草走到生命尽头，聚拢的清水自动流失。

笼沙草从生到死，拢共十二个时辰。

除却聚拢过足够分量的清水之外，它这一生就是留下一把种子，用以繁衍。

笼沙草的种子同样很神奇，它生出来的时候是在流沙里，但成熟后就会跳脱出沙漠表层，随风而走，四处漂泊，直到下一次生根发芽。

不同於沙漠之中的绿洲的锁水能力，笼沙草聚水，非常快捷，而且其隐蔽性极强。

如果有人使用笼沙草聚水，在水源处停留一天，第二天水源缺失立刻离开的话，很难留下任何可轻易辨识的痕迹。

一场风沙过去，所有的痕迹都会消失无踪。

“……这就是笼沙草。”

给三角眼粗略讲了讲笼沙草的故事，老先生又说：“但笼沙草有个最大的麻烦事，那就是种子的搜集非常困难。”

“它不像收割小米，小米就种在那里，到成熟了你直接把米穗割下来，脱皮收集就成。笼沙草的种子本身就跟黄沙沙粒差不太多，一经成熟之后，一刻不停，直接飘走，想收集就得瞪大眼时刻盯着，还未必能成功收集到。”

老先生最后说：“所以啊，在异族的沙漠里，一个熟练奴隶一年能收集到一小把笼沙草的种子，就算非常神奇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说笼沙草物以稀为贵。”

“晕！”

三角眼听得迷迷瞪瞪的，说道：“难怪咱们始终调查不出来赤脚真正来历呢！”

“是啊，他所生活的地方每天都在变，他在沙漠里想留下，一把笼沙草下去，生活基本所需就有了。一天过去之后想走了，拍拍屁股就走，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

老先生说道：“除非你一步不落的咬死了他，否则你想跟踪他跟踪出个结果来，几乎没什么可能。”

“嘿！要我说这个赤脚也是够死心眼的！他往沙漠里钻，还不就是为了隐藏行迹？若只是为了隐藏行迹，何至於奔那苦地方？随便什么地方不能隐姓埋名？”

三角眼有点感慨的说道：“就跟您一样，五十年经营，除了镇上少数老人记得您是外来户，谁也不知道咱们打跟上算，就都不是人呢！”

“口无遮拦！”

老先生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回去之后自领三十荆条！”

“呃……”

三角眼吓一跳，眼见老先生发怒，也不敢争辩，苦着脸应下来。

“……话说错了，道理却没说错。”

老先生又说：“一个人的隐藏行迹，方法有很多，未必需要往沙漠里钻。所以他不会只是一个人，他应该还有其它族人。而他们这些人之所以滞留在沙漠里，除了代代相传的传统之外，只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们离不开沙漠。”

三角眼一愣：“离不开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