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滔滔，一艘货船自西而来，沿着河道向东，渐渐深入人族疆域。

这是清河郡季家的一艘货船，船上装载的除了一批来自西域的珍奇货物之外，还搭载了几个据说是流落在外的人族商人。

船上的管事久经风霜，脸上布满了一道道的深刻皱纹。

“总算是回来了。”

管事站在甲板上，望着壮丽的河山，感慨道：“还是咱们自己的地盘看着更顺眼啊！”

那几名人族商人也在甲板上，同样看着悠长的河道两侧连绵起伏的山峦，脸上全都写满了欣喜。

“当然是咱们自己的地盘更顺眼。”

一个兀自穿着胡服的中年商人哈哈笑道：“异族虽然也是人族，但生活习惯什么的，跟咱们汉皇朝这边差距太大，偶尔接触接触觉得新鲜，长时间滞留，还是不适应啊！”

管事笑了：“贺老板，您在异族那边经商多年，难道还没适应过来？”

“完全适应是不可能的，留在那边的时候是没办法——你不适应还能怎么样？”

贺老板一边抱怨，一边开始解身上的的胡服，说道：“只要一回来，身上这套衣服都穿着不舒服了。季管事，我先回去换换衣服。”

管事呵呵一笑：“您请便。”

他一向负责通往异族的这段河道的运输，所以经常借助季家的关系，捎带一些像贺老板这样的商人进出关卡。如贺老板这样在异族穿胡服、过异族生活，一回到汉皇朝就换上汉服并且开始汉皇朝生活的情况自然也是见的多了。

转身要去货仓的时候，管事看到甲板上还有一个人站在船舷边一动不动。

这个人看似有五六十岁，年纪比较大了，上唇上留着两道修剪的像是小刀一样的小胡子；他是跟着贺老板的，据说是贺老板招募的随行保镖，姓海。

“海先生？”

管事好奇的问了一句：“贺老板去换身上的胡服了，您不准备去换换？”

“不着急。”

海先生不苟言笑，淡淡说道：“我速度比较快，估计等我换完了，老板还没换完。”

“那是您身手好。”

管事常年在外，自然是谁都不得罪逢人便说好的性子；只是告辞离开的时候，心里却不免有点小小的好奇：要知贺老板是一边脱着胡服一边回船舱的，海先生还在甲板上耗着呢，这海先生的速度要多快，能比贺老板更快的换好衣服？

当然，好奇归好奇，怎么换或者换不换都是人家的事，他是不会再多问的，循着自己的心思，准备返回下层船舱，看看货物的时候，一个水手有点慌张的奔到了他的面前。

“季管事？”

水手有些焦灼的说道：“前方水域的情况有点奇怪，您快来看看吧！”

“什么奇怪？”

管事嘴上反问，心里却不敢懈怠，要知船只现在所处的这段黄河水道并不在季家熟悉的范围之内，所以船上的这些水手都是老手，而且至少也在这一段水道上走了不下十次，一般水域的情况变化，他们都能自主处理，根本不需要向他单独汇报。

既然单独汇报，说明情况就格外不一般。

管事下意识的跟着水手往前走，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甲板上那位海先生的时候，脚步忍不住微微一顿。

但见那位海先生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但一身胡服却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的汉服——他什么换的？

管事心中好奇，只是顾不上多问，还是首先跟水手去了货船的二楼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