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暴脾气的考生忍不住抓起自己席位上的茶杯茶碗朝着白高飞的方向远远砸出去,破口大骂道:“撒泡尿自己照照,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张影圣面前大放厥词!你们南越诗尊没教给你死字怎么写吗?”
还有人大骂道:“狗币滚!人族读书人不需要你们南越人来教怎么写诗词!我们有张影圣!”
“谁给你的勇气,说这些话?南越诗尊么?”
“南越小儿,回去好好温习一下《声律启蒙》,好好再勤学苦练上几百年,再来巴巴的给张影圣提鞋还差不多!”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吧!”
七七八八的怒吼声,在整个清河宴的现场吵个不停,包括傍晚时分,亲切接见过白高飞的那些郡院的老师们,也都是轻轻摇头,表示非常遗憾。
这些老师,自问也是培育出不知道多少秀才、举人的老人,然则论及诗词,也不敢跑到张一念面前发表这样的言论呀!
明信欧看着场面有点乱,下意识的想要阻止考生们闹事,但明岳及时一个眼神过来,朝他轻轻摇头。
他想要的维持秩序,但明岳看到的是人心。
尤其他本人本来就对来自南越的白高飞并不感冒,正愁着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在不得罪季家的情况下,回避和白高飞的接触,但现在白高飞自己作死,他也乐见白高飞自己撞在张一念的枪口下,粉身碎骨。
明岳悄悄的瞥了士绅名流席上的季征祥,看他脸色不过有些诧异,心里有些诧异——这白高飞不是季家出面邀请过来的么,怎么白高飞惹了众怒,季征祥还能坐得住?
再看季萌——季萌脸色铁青,一双拳头紧紧握着,似乎随时都会蹦起来的样子——明岳忽然醒悟过来,季家邀请白高飞的事,自始至终都是季萌来郡守府说的,季征祥根本就没露面。
这一切很可能都是季萌暗中唆使的,而季征祥可能根本就不知情。
明岳记得,当初季萌和许亢等人参加举人实修,结果人家别人全都成功进阶贡士,唯独季萌自己没有;从那之后,季萌似乎时时处处都想着和张一念作对,让张一念难堪。
一股子无名火忍不住从他心头冒起,他忍不住想要把季萌单独叫出来骂一顿!
然而就在此时,季萌自己已经跳了出来。
“全都给我住口!”
季萌伸出一只手,指着在场所有的考生,黑着脸呵斥到:“你们这是干什么?白先生不过问了张影圣一个小小的问题,你们怎么能对白先生这般无礼?”
“师道尊严!师道尊严!老师以前没教过你们这些东西么!”
他朝着白高飞一拱手,说道:“白先生即将出任清河郡院的诗词老师,那就是我们整个清河郡所有读书人的老师!你们居然敢对自己的老师这般无礼,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句话极具杀伤力,尽管大家的确非常的愤怒,但是季萌的话隐隐占住了道理,学生和老师之间正常的讨论急红了眼,一般都要算学生的错,更何况大家现在居然站在这里朝着白高飞声声怒骂?
今日之事,如果是让人抓住痛脚追究起来,谁都难辞其咎!
季萌话音落处,整个清河宴现场上千人的宾客几乎有一半彻底哑了嗓子,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望着季萌和白高飞,恨不能把他们俩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