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我可不敢,为娘的一介女流,在你皇帝面前,哪里敢用吩咐二字?”
窦太后面色不虞,轻描淡写的说道:“方才,季家老翰林夙夜求见为娘,苦苦哀求,希望你能和张影圣谈一谈,尽快说句话。”
“季家老翰林有点不知趣吧?”
皇帝陛下皱眉道:“他家的事情重要,难道母后的凤体就不重要?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胆敢夙夜求见,当真是放肆的很!”
“皇帝爱护我,我是知道的,在这点上,母后十分欣慰。”
窦太后眼神微显柔和,接着说道:“不过,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也确实烧心。老季家在咱们汉皇朝操持大农丞那档子事多年,兢兢业业,不辞辛苦,也算是为了汉皇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再退一万步讲,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不是?”
“他家那个叫季萌孩子不让人省心不假,但是那个张影圣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次事情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季家立身之本的几十艘大大小小的货船,就因为他不高兴,一气全给毁了,有这么狠的么?”
她叹息道:“要我说,张影圣也该适可而止。季家已经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难不成还要季家上下赔命不成?”
“母后有所不知,儿子后来仔细调查了一下,也问过彘儿——彘儿当时就在现场,幕后该是知道的。其实张影圣本人就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没表态,是一位河神突然暴怒而走,然后就发生了季家货船被毁的事。”
皇帝陛下解释道:“彘儿你还不知道?才四岁的孩子,他是不会说谎的。更何况,儿子也从其他渠道了解了一下,整个事件自始至终,张影圣什么话都没说。”
“彘儿这孩子一向和张影圣交好,这个事情为娘是知道的,他肯定是要和张影圣穿一条裤子的。他说这个话,他说这个话,为娘不能说不信,至少不敢全信。”
窦太后眼神微眯,说道:“我知道,皇帝是想告诉我,这件事跟张影圣无关,都是龙族做的,对不对?可是人家龙族凭什么替他出头?难不成龙族欠他的?还不都是张影圣背后唆使的?这几天他不是被龙族接走了么,要我说,肯定是去龙族还人情了!”
“这件事情,母后还真是误会了。”
皇帝陛下说道:“张影圣非但是人族影圣,更是龙族外籍腾云伯。”
“那你还觉得他是好人?常言道,一臣不事二主。”
窦太后撇撇嘴,摆手道:“这件事不提了,我一个老太婆也管不了这么宽。总之,不管怎么样,龙族出手的背后,都跟这个张影圣不无关系。再退一步讲,当初季家刚刚出事的时候,他有个态度,龙族未必就能把事做绝。”
“而现在的问题是,谁也不敢保季家的损失是否到此为止。只有张影圣自己站出来说句话,才算是给这件事画上句号。”
她放缓声音,用十分柔和的口吻说道:“皇帝,那日你也是在早朝上答应季家老翰林的,等张影圣回来之后就找他谈一谈的。现在他回来了,你的确也该说句话。还是那个话,季家老翰林也是咱们汉皇朝的老臣了,千万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母后体恤老臣的心情,儿子理解。”
皇帝陛下微微叹息道:“不过张影圣现在还在归途之中,尚且不曾回家,我一个做皇帝的,在半路就找他谈,是不是显得不太好?明日就是举人考试,举国秀才此时都该休息了,我是不是也该让张影圣安心备考?”
“你觉得他需要备考么?”
窦太后眉梢微挑,说道:“为娘倒是说怪话,如果他真的需要备考,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更加不会在考试之前还在龙宫耽搁这么久!”
“这个……”
皇帝陛下真心为难,说道:“话是这么说,只是……”
“只是你不愿意掺和这件事是么?”
窦太后有点失去耐心了,说道:“难不成你一定要看着季家老翰林搭上老命,你才安心?皇帝,我就问你一句,这件事你管还是不管?”
“管!”
皇帝陛下悄悄的攥紧了拳头,嘴上却还是不得不答应下来:“儿子这就……这就联络一下张影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