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兴阑没有失望,桂兴阑是绝望。
他数度提出反对张一念位列天下风云榜第一,其理由就是张一念现在身受重伤之后不曾康复,根本没有能力承担起天下风云榜天下第一的例行职责。
比如实修?比如继续倡导人族经学诗词?
但现在,皇帝陛下一口咬定张一念参加了清河郡城的鹿鸣宴。
“的确,诚如桂议郎所说,张影圣的身体非常孱弱,这一次,他参加鹿鸣宴都没有足够的力气自己走过去,他已经坐上了轮椅。”
皇帝陛下端坐在宝座上,冷声问道:“但是,诸臣工,你们能够指望一个七天之前全身肌肉尽数溃烂,身上还有多处骨折的伤者,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恢复健康吗?你们认为可能吗?”
“就如同桂议郎一直坚持陈述的那个样子,张影圣的身体状况很差,难道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理解的事情?”
他抬手指指桂兴阑,问答:“如果你桂议郎现在承受一下当初张影圣所承受的那种重伤,七天之后,你敢不敢保证,你能坐着轮椅出行?敢么?”
“臣……”
桂兴阑汗如雨下,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他知道,只要他敢接这个话,皇帝陛下绝对不会吝啬於现在给他来上一次那样的重创,等着看他七日之后的状况!
“张影圣力挽狂澜的时候,朝中有些人不是怀疑他这就是怀疑他那,张影圣身负重伤的时候,朝中还有人觉得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皇帝陛下黑着脸问道:“朕很想问问,你们倒是不值得怀疑,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不是他,怎么就知道他受了重伤就一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究竟是就事论事,还是在这里胡搅蛮缠?”
“为国为民?替朕分忧?”
他嘶嘶冷笑道:“说的多么好听!看看你们自己干的这些事,你们自己不觉得恶心吗?你们究竟是在替朕分忧,还是替谁分忧?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摸摸你们自己的道心,你们敢不敢对天起誓,你们心里装着的真的是朕?”
“桂兴阑!”
皇帝陛下直接点名:“你,现在立刻出宫,就站在宫门口给朕起誓!”
“陛下——”
桂兴阑悚然一惊,全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大声叫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日可表!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汉皇朝,为了陛下呀!陛下圣明,请陛下明察!”
“朕自诩勉强算是圣明,但朕在有些事上的确有些失察,还是交给你们自己的良心和道心来勘察吧!”
皇帝陛下轻哼一声,侧首喝道:“司马相如何在?”
“臣在!”
一身盔甲的司马相如从宫殿最边缘地带的黑暗角落之中走出,来到了桂兴阑的身边,叩拜道:“臣少府武骑常侍司马相如叩见陛下!”
“你……”
桂兴阑再次大吃一惊,扭头看着司马相如,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八月十三的晚上还跟司马相如见过面,请他喝过酒,拉拢他找人去文道跳蚤版块支持阚德清的那个投票,没成想才两天不见,当时穷困潦倒的司马相如居然已经成了少府麾下的武骑常侍。
原来,那日司马相如和他分开之后,为那名前任武骑常侍翟景天写了一封家书,翟景天告诉他,正好散骑常侍因为他目盲出缺,就把他推荐到了少府。
以司马相如本次举人考试京兆院考场首名解元的成绩,少府吸纳他绝无二话。
本来,司马相如明日才需要正式当值,今日他还要去参加京兆尹府上的鹿鸣宴,但皇帝陛下今日御览少府花名册注意到了他的名字,单独点名,让他参加今天的大朝会。
“司马……司马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