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齐光不由一怔。
江德忠猜测道:“莫非是云臻公子他……”江德忠越想便越觉得云臻和此事脱不了嫌疑,他无意中得知云臻是魏人,魏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看起来年纪小,但是心底的城府有多深又有谁知道,陛下宽和善良,说不定就这样被云臻无邪的外表给欺骗了。
路离说道:“这倒不一定,兴许是他不小心落下的。”
齐光委实没想到落水一事能将云臻给牵扯出来,她沉默半晌,方道:“江德忠,你去将南风轩的众位公子都带到御书房,寡人要亲自审问。”
“是。”御书房。
数十位公子排成四列,在江德忠的特意交待之下,白晟、苏承宇还有云臻都站在了第一列。众位公子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突然间皇帝身边的心腹便过来了,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前所未有地严肃,众人不禁心惊胆战。
齐光坐在御案后,而路离则站在一旁。
她缓缓地打量着白晟云臻苏承宇三人。
在齐光的印象中,白晟是她微服出巡的时候,偶然在街头见到的。那一阵子,她恰好喜欢长得妖艳的男人,而白晟刚刚好符合,於是她便问他愿不愿意跟她回宫,白晟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后来白晟曾经试图勾引她,可惜她对床笫一事不太热衷,她本想打发了白晟,但白晟身世凄苦,她在街头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一群乞丐所欺凌,英雄救美的事情,齐光一直都做得很顺手。
所以齐光便给了白晟最后一次机会。
而至於苏承宇,在她印象中,是个聪明的男人。
她在茶肆里品茶时,他主动站在她的面前,以表仰慕之情。至於真假,齐光无从得知,也不想得知,那阵子刚好是她收藏美色的疯狂阶段,见到长得好看的,她都想带回宫,她遣人去查了苏承宇,得知家世清白后便也顺手带了回宫。
齐光在打量他们的同时,云臻也在悄悄地打量齐光。
自从大半月以前她召见了他,对他做了些类似挑逗的动作后便再也没召见过他。他在南风轩里时常能听到其他人在谈论齐光。云臻原以为齐光是个惨无人道的暴君,未料南风轩里的众人竟对齐光服服贴贴,且赞美有加。他那时才知原来齐光带回来的人,皆是身世凄惨之人。
脸若芙蓉眼如水杏,抛开一国之君的身份,大周的皇帝也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姑娘家。云臻又悄悄地打量了下,在心里添了句,是个长得好看的姑娘。
齐光收回目光,沉声道:“寡人只说一次,倘若无人愿意承认,待寡人查明真相揪出犯人,你们就别怪寡人不客气。”
齐光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说出这样的话,以往她都是随和得很,只要不是大错,她都能睁只眼闭只眼。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倘若她一个不小心真的掉进湖里淹死了,那可真真冤极了。
她道:“你们从实招来吧。”
路离很想叹气,他没见过有人这么审问的。一般而言,不该是步步相逼,最后待真相呼之欲出的时候再将犯人杀个措手不及么?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第一列的三个男人。
齐光又道:“想必你们也知水榭上的栏杆摔落一事,栏杆上的虫洞到底是谁做的?”
见无人应答,齐光语气凌厉。
“其实寡人早已得知真凶是何人,只不过想给他一个机会罢了。此次机会若不再抓住,企图谋害皇帝一罪,足以诛九族!”
齐光说完,口有些干了。
她捧过茶杯,喝了几口清茶润了润嗓子,随后目光在眼前的数十位公子中缓缓地扫过。
依旧是没有人应答。
齐光忽然有些佩服大理寺跟刑部审案的朝臣了。
就在此时,白晟忽然出列。
他跪下道:“陛下,白晟知道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齐光听到此话,摆摆手,道:“有话便说,寡人向来都不是拘泥之人。”说着,她又瞥了路离一眼。白晟说道:“陛下,半个月前,白晟曾见到云臻鬼鬼祟祟地往水榭上的栏杆抆抹东西,连着好几夜都是如此。”
云臻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懵了。
半晌,他才道:“你……你胡说!”
白晟低着头,没有看云臻,他低声说道:“白晟也不知云臻抆抹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每次都见到云臻是从他的厢房里拿出去的。云臻若当真是清白的,陛下大可派人去搜查云臻的厢房。”
云臻道:“我没有!”
“真的没有!”
“陛下若是不信我,大可让人去搜查。”
齐光有些头疼,她揉揉眉心,给江德忠使了个眼色。江德忠领命,立马带了若干侍卫前往南风轩。约摸片刻,江德忠回来。
他呈上一物。
是一个小陶罐,里头装满了蜜浆。
路离一瞧,说道:“陛下,倘若栏杆涂满蜜浆,只需小半月,闻甜而来的虫蚁便能咬松栏杆的接驳处。”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望向云臻。
江德忠心中已经认定云臻就是真凶,他道:“陛下,人证物证俱在。”
齐光望向云臻。
她问:“云臻,你有什么话要说?”
云臻咬牙道:“不是我!”
白晟轻哼一声,说道:“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狡辩什么?枉费陛下待你这么好,你却恩将仇报。”
云臻直勾勾地看着齐光。
“真的不是我,这个陶罐也不是我的。我不爱吃甜,倘若陛下不信,可以问一问侍候我的两个宫娥,我从不吃甜的,只吃竹笋,其他住在南风轩的人都知道。”
话音落时,便有不少人附和。
白晟道:“你不吃甜的也不能说明什么,兴许你就是包藏祸心!”
齐光又揉揉眉心,她望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承宇,忽道:“苏承宇,你可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