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陛下,承宇有一事想问白晟。”
齐光道:“准了。”
苏承宇看向白晟,问道:“白兄,你说见到云臻鬼鬼祟祟去寒秋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晟道:“七月初六,初九,还有十二。”
“时辰呢?”
“都是酉时过后。”
“你确定?”
“自是。”
“当时只有你一个人看到?”
“是。”
苏承宇忽然笑道:“可是七月初六,七月初九,还有七月十二,这三天酉时过后我都跟云臻在房里下棋,不知白兄在水榭上见到的是何人?”
白晟的脸色顿时一白。
齐光又揉了揉眉心。
路离知道齐光没什么耐心了,沉默已久的他终於开口道:“白晟,你便是犯人,陶罐也是你的,是你污蔑云臻的。你可知你在涂抹蜜浆的时候,你的木牌掉到寒秋湖里了?”
“胡说!明明是云臻的木牌!”
路离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云臻的木牌?”
白晟神色一变,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路离道:“你说你见到云臻鬼鬼祟祟地到水榭上,且还是酉时过后,就算当时云臻真的去水榭,天色已黑,连云臻自己也不知道木牌掉了,你又怎么知道得知?是你偷了云臻的木牌,想嫁祸於他。陶罐里的蜜浆也是你的,你月初问御膳房要过蜜浆吧。”
白晟登时哑口无言。
云臻摸了摸自己的袖袋,发现木牌果真不见了。
路离慢条斯理地道:“你还不愿承认么?御膳房的荣娘随时都可以出来指证。”
白晟面如死灰,蓦然,他又恼羞成怒地道:“是我!是我又怎么样!我在宫里待了四个年头,他云臻算得了什么,容貌不及我,身上一无是处的他凭什么得到陛下的另眼相待!只要我除掉他了,我便高兴了,他就再也不是我的眼中钉。”
他厌恶云臻,不过是初来乍到,怎么敢那么傲气?
南风轩里资质最老的人是他,即便是相貌最佳的苏承宇也得让他几分薄面,更何况云臻这厮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还生得一般。所以他才想借机除掉他!
齐光没想到最后竟会弄出这样的闹剧。
她道:“将白晟带下去,听候发落。”她望向其他公子,又道:“你们都散了吧,今日之事寡人不想再见到。”
众人应声。
江德忠问:“陛下要如何处置白晟?”
齐光想了想,说道:“念他在宫里侍候了寡人四年,便留他一条全屍。”齐光第六次揉眉心的时候,路离递上一杯雨前龙井。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说道:“不及阿清沏得好。”
路离面色不改。
他道:“日子还长,璟衡会比周穆清沏得更好。”
齐光的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将茶喝光了。她搁下茶杯,道:“再来一杯。”路离又去沏了一杯,重新递给齐光。而这一回齐光没有接过茶杯,而是握住了路离的手。
她扬起下巴,微微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路离依旧神色不变。
齐光说道:“璟衡,大周儿郎这么多,当初母亲为何偏偏选你做寡人的夫婿?”
路离道:“微臣不知。”
“当真不知?”
“是。”
齐光盯了他许久,方松开了他的手。她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白晟便是犯人?”
路离说道:“在他们进来御书房的时候。”
“哦?从何得知?”
路离道:“表情。”
“所以后面的话都是为了套白晟的供词?”
“是。”
齐光扭过头,瞅着他,道:“为何不一早便明说了?”
路离轻笑一声。
“陛下第一次审案,似乎……希望能玩久一点。”所以他选择在她耐性尽消的时候,快刀斩乱麻。
齐光叹了声,说道:“璟衡,你比寡人想象中聪明了些。”
她不喜欢太聪明的人,和这样的人相处,太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