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既白打着哈哈道:“惭愧惭愧,父母生我便是这么一副德性,自己看看也不顺眼,无奈的是我却丝毫做不得主,也改易不得,只有认了,然则我倒不知道干什么还需长得像什么,莫不成老婆偷人养汉的主儿,就定规要生成个王八样?”
另一乘马上的红衫人暮然低叱一声,清灌的面孔上如罩严霜:“查既白,你和我们说话最好检点些,污言秽语,也不怕辱没了你自家的身份!”
查既白不温不火的道:“承蒙高抬,其实我有屁的个身份?每每弄点人家的残羹剩饭,分些许油水解馋疗肌,就和个叫花子差不多远,若是比得上列位,早也鲜衣怒马,人五人六的摆弄起来啦!”
面目清灌冷肃的红衣人闻言之下神色勃变,为首的虯髯人物却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桥那边的红砖小楼:“老查,我儿子可是被你掳劫在那栋砖楼中?”
查既白点头道:“正是那里,霍达。”
脸上的表情阴沉下来,霍达道:“你要用冯子安的官印来与我们交换?”
查既白道:“不止一方官印,还有‘巧手三娘’谷瑛的老公汤彪——我想我已在派人送给你的信柬上说得非常明白了。”
霍达冷硬的道:“你有没有伤害我的儿子?”
查既白笑道:“放心,包管二少东毫发无损,我知道他是你仅存的一个活宝贝,是你霍家传宗接代的唯一依恃,伤了他,咱们还有交易做么?”
眼皮急速抖动着,但霍达强行压制住了冲心的怒气,他镇定的道:“不要耍嘴皮子,老查,即使对你,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现在,你先把我的儿子交出来,如果他确然毫发无损,我会把冯子安的官印交还给你!”
查既白道:“这样不妥,你们万一在见到令少君之后使蛮硬抢,那我不就吃了大亏?”
霍达温道:“老查,你不相信我们?”
摸着肥厚的下巴,查既白和泰的道:“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而是实际上应有的顾虑,你我处於对立之势,各索所需之外又不欲对方得其所需,列位人强马壮,我只得孤家一个,若是列位逞强硬夺,我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岂不明摆明要栽斤斗?”
面孔清灌的红衣人冷冷的道:“那么,你又有什么高明的法子?”
冲着这位“血鹤八翼”的二爷,查既白笑吟吟的道:“我当然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计较,常不悔,你是八翼中的智囊,该会同意我这绝对公平牢靠的方法。”
常不悔毫无表情的道:“说来听听。”
查既白道:“是这样子,列位先把冯大人的官印与汤彪交出来,然后,在各位监视之下,我再将霍达的二少君隐匿之所相告,你们派人前去找着了他,便打个讯号,我与汤彪接着就上路——”
霍达摇头道:“假如你是弄鬼,我们业已把人和印信交出,岂非上了你的大当!”
查既白道:“霍达,你也未免大小看自己,我眼下只有独自一人,列位却是五个,在你们恁多人手围持之中,还怕我飞上天去?难道说,名满武林的‘血鹤八翼’竟连对付一个老查的信心都没有?”
那颧渭,高耸尖鼻薄唇的红衣人搭上腔道:“姓查的,漫说‘血鹤八翼’兄弟四人,只我陶釺一个,你就未必能讨了好去!”
哈哈大笑,查既白道:“这不结了、你们既明白我不敢搞花样,又有什么好含糊的?”
霍达转首望他的么弟——那当初前往诱迫谷瑛,被谷瑛形容为一朵血云、一团血雾,双目炯利如鹰的人物,这时,如鹰的双目深深盯注着查既白,查既白也满面堆笑的向他点了点头到:意。
好一阵子,这位八翼中的老么才阴沉的道:“我看不出姓查的能够施展什么诡计,但是,我却觉得不太妥当,大哥,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查既白叹了口气,道:“英武睿智如南去风者,居然也讲出这种空洞可笑的话来、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各位都明白目前的力量我不堪与斗,又知道我处此劣势,无可施展其他伎俩,却仍这般冲疑顾忌,‘血鹤八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优柔寡断起来?”
南去风生冷的道:“少来这套激将法,姓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