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十方瘟神 柳残阳 2815 字 1个月前

思索了俄顷,查既白恍然道:“关外黑江的铁刀牧场?你既然姓鹿,那么鹿百鳞是你什么人?”

鹿双樵神色谨敬的道:“家父名讳上百下麟,家叔名讳上百下磷,查兄所指,是我的嫡亲二叔。”

哈哈一笑,查既白道:“铁刀牧场的鹿百麟,以他那柄锈痕刀,声威远播,非但誉满侠义,而且势迫绿林,黑江一地,可是跺跺脚千里乱颤的大人物,难得他却不靠这身本事吃江湖饭,自己开牧场,做买卖,听说生意蛮大,而令尊的名气比你二叔就要差上一头了!”

鹿双樵笑道:“铁刀牧场原是祖传家产,由家父及二叔共同经营,家父年迈,近年已不甚管事,牧场内外,大多是二叔作主。”

顿了顿,他又道:“查兄可是与我二叔有旧?”

查既白摇头道:“早年见过一面,是在关东大豪姜望隆姜老爷子的寿筵上,这根本不能算为相识,倒是他的名气大,我可是如雷贯耳了!”

鹿双樵搓着手道。

“无论如何,查兄,我们多少也有了点渊源……”

眉梢一扬,查既白道:“奇怪,以铁刀牧场鹿家的声势来说,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居然尚需由我代厄?我说老兄,你别是弄迷糊了吧?”

鹿双樵强笑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查兄,请劳驾随我等一行,到了地头,自会将此中因果详为陈述,那时查兄便知梗概了。”

查既白颔首道:“也好,只不过我们俩的坐骑已失,得与列位上马挤上一挤。”

鹿双樵挥了挥手,四名黑衣骑士立时让出一匹马来,查既白扶起汤彪,踏镣上鞍,随着鹿双樵齐行,这一去,查既白暗里清楚,只怕又要在周身牵连的麻烦之外,另加上一桩了。

四合院的房子,宽敞又整洁,房子座落在这个依山的小村庄山脚,很宁静,而且一应物品也准备得很周全,显然是早经人张罗过了。

鹿双樵将查既白与汤彪让到了正屋的前厅,先招呼他们梳洗一番,待两个人神清气爽的回到厅上,桌面早已摆齐四荤二素的精美菜看,另加一壶芳香四溢的陈年花雕,主人含笑侧立,等着入坐了。

三个人分据三方坐定,查既白还待客气一番,却发觉汤彪双眼直勾勾的盯在满桌酒菜上,一面直咽口水,那模样活像是饿死鬼转世投胎。

刚刚瞪起眼来,不等查既白开口斥责,鹿双樵己先行夹起一大块油嫩腴润的白斩鸡,放在汤彪面前的瓷碟里,笑吟吟的道:“整日劳累,又受了这些折腾,兄台一定早饿了,来,先吃一点垫垫底,咱们边喝边谈,后头还有一道热汤解酒下饭……”

汤彪谢了一声,立刻动手大嚼,嘴里巴巴直响,吃得可是又香又有滋味,只是查既白的一张大脸却拉长了。

鹿双樵仿若未见,他替各人的杯里斟满酒后,双手举起:“查兄,我先敬你一杯,干!”

一仰脖子喝了,查既白抹了把唇角的酒迹,道:“谈正事吧,老兄,你倒沉得住气,我憋在心里却受不了!”

鹿双樵又在两人杯里把酒倒满,笑得十分勉强:“来,查兄,再干一杯,干了之后,我启会将此厄困,详细陈述!”

查既白一言不发,再度举杯饮尽,然后,他手捂杯口,双目凝注,是表示先不喝酒,且把事情谈过再说的神气。

鹿双樵又将自家酒杯斟满,高高举起:“三杯表诚敬,查兄,我们且干完了三杯再说!”

呵呵一笑,查既白道:“你似乎心事极重,老兄。”

喝尽了杯中酒,鹿双樵黯然道:“心事相关只为情,查兄,尚祈莫以见笑……”

查既白颇觉意外的道:“哦!莫非老兄你要我去办的事,也与那情字有关?”

鹿双樵叹了口气,道:“如今幸蒙查兄应允相助一臂之力,事情或者有望,若单凭我一己之能,只怕就难扳转局面了。”

夹了一小块蜜饯放在嘴里嚼着,查既白意态悠然的道:“我想,那位姑娘一定美着天仙,有闭月羞花之貌吧?”

鹿双樵微现腼腆之色,道:“还不算丑,更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相爱,爱得极深极深……”

喝了口酒,查既白道:“这是桩好事哇!彼此相爱,情深不渝,接下成亲过门不就结了?难道说其中尚有什么问题?”

鹿双樵低沉的道:“如果事情有查兄所说的这样顺理成章,我也犯不着中原道上仆仆风尘,更不需麻烦查兄出面代为周旋了……”

查既白渐渐来了兴趣,他放下双着,撑臂桌面,十分关注的道:“你说说看,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居然有此近似棒打鸳鸯,大煞风景的周折发生?”

鹿双樵目光阴晦,语调幽缓的道:“那个女孩子叫席雁,筵席的席,孤雁的雁,今年二十一岁,她是在两年之前,与我在黑江“阿佳木镇”邂逅而相识的……”

——两年之前的一个初秋,鹿双樵奉了乃叔之命,率领手下自铁刀牧场赶了一千多只肉牛前往‘阿佳木镇’出卖,这笔生意做得非常顺利,回程中,却遇上了一件事,也就是遇上了席雁。

席雁当时正被十几个虎背熊腰的红胡子围攻着,情势相当危急,而一个少女在这样的境况中不论是为了什么原因遭遇袭击,都是容易引人同情的,鹿双樵风度翩翩,器字不凡,自然也免不了有着一般英俊男人那种怜香惜玉的。通病,於是,他没有多经考虑,便即出手协助席雁抵抗对方,在铁刀牧场的所属们一齐加入下,那群红胡子颇有折损,终至不支溃退,鹿双樵,解除了席雁的危难,也因此结识了她。

年轻的男女原本就有着互相吸引的本能,何况又经过了这样一桩患难扶助的缘份?很快的他们便坠入了柔情之网,将两心缚结,他们是真的彼此相爱,爱得毫无保留,爱得坦诚无私。

鹿双樵知道了席雁的出身和底细——席雁是席弓夫妇的独生女儿,而席弓夫妇,却是江北盛名显赫,或是恶名昭彰的一对鸳鸯大盗,席雁自小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耳儒目染之下,学的当然不会是四书五经或闺绣典仪,她克结箕裘,也变成了一名女盗,其冷静果断,精灵机巧之处,更是青出於蓝,对其父母亦不愿多让,那次被十数名红胡子围攻,就是为了她玩了一手黑吃黑的把戏,招致对方不满才发生的冲突。

但席雁的身世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情感,鹿双樵深爱着的只是席雁这个人,根本不管这个人以外的其他事物,然而,有两个人却要管,一个是鹿双樵的父亲鹿百麟,另一个是他的二叔鹿百鳞。

在黑江一地,铁刀牧场是巨豪富户,鹿家一族,无论是在地方上或武林中,更有着极大的威望同潜力,鹿家兄弟便也和那些名门望族一样,遵循祖先的传统,深植门户相当的婚姻主观,在这个主观的评审下,席雁的条件就绝对不符合鹿家择媳的标准了。

鹿双樵是鹿氏兄弟的唯一香火传人,鹿百麟只有他一个独生儿子,鹿百鳞则早已誓不婚娶,这种形势,益发对他和席雁之间的结合产生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