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衫人可能认为他方才听到的声音乃是处於半睡眠状态下所产生的错觉,但是,经一个哈欠之后他己清醒了不少,却仍然发现那怪异的声音在他耳问袅绕——他猛的撑开眼皮站起来,几乎把他的伴当惊得一跳!
急急以指比唇,“吁”了一声,金衫人压低嗓门道:“大头,你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连忙点头,叫大头的银衫人道:“听到了,我才在找这怪声的来处,他奶奶的,像吊死鬼夜位,小寡妇哭坟,那等幽怨凄凉法儿,听在耳朵里真有点发毛!”
金衫人一直朝着栅栏外打量,边犹豫着道:“该不该开门出去瞧瞧?”
大头也颇为顾忌的道:“可是上面严令执勤时间不准擅离,如果这一瞧瞧出了毛病,我说陈兄,咱哥俩的麻烦就大啦……”
姓陈的金衫人搓着手道:“我怕是有什么奸细混进来弄鬼——”
大头疑惑的道:“有什么奸细有此能耐?竟混得进‘丹月堂’的舵子窑?再说,就算有奸细潜入,他哪里不好去,端端跑来此处作甚?”
金衫人想了想,道:“情理是这样说,但天下离了谱的事并非没有,就拿这怪声来讲吧,在这口囚人的枯井底下。怎么会突然有这样古怪的声音出现?”
怔了一会,那大头突然脸有惊怖之色:“对了陈兄,这口枯井并不是只如今才关着那一男一女,这是咱们堂口多处囚俘的所在之一,使用的年月可长远着,说不定以前什么人囚死在此处,因而冤魂不散,回过头索命来了……”
金衫人也不由暗里打个冷颤,一旦谈到鬼神,不论是谁,再嘴巴硬,表面上逞强,心中也多少有几分忌惮;久远的传说,环境的熏陶,加上来自世代老古人的渲染,便未亲见亲历,也不由得不在意识中植下了根苗,提起那些怪异而超乎自然的事蹟,就不信也不敢全不信了……
大头又悸惧的道:“这口枯井里囚过不少人,也有些就死在这里,挺了屍才抬出去;人要死得不情不愿,那口冤气便难散,聚成了精魂四处游荡,早晚摸回原处来作祟;我就听到刑堂的老疤眼说过,他前年有一夜值勤在此地,便亲眼看到一个恶鬼,没有身子没有手脚,只一颗七窍流血的人头在悬空里飘浮着,一条白惨惨的长舌垂挂唇外,还摇摇晃晃的像和他招呼……”
吸了口气,金衫人强行壮胆的道:“别他娘越说越玄,老疤眼八成是灌多了骚尿,眼花目眩啦,人间世上就真算有鬼吧,也不会在大清早出来现形,要出来多半是是在深更半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