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边,褚兆英凑趣的道:
“大爷,上回大爷待请楚姑娘小酌,因事未成,扫了你老大的兴,我看今晚上光景正好,是不是该补回来?”
钱来发兴致勃然的问楚雪凤:
“怎么样,晚膳就开在我这里,叫他们选一坛陈年好酒,做几样精美小菜,请你移玉赏光,也算是就便一慰日来辛劳?”
楚雪凤十分大方的道:
“只要不太打扰,我无所谓。”
褚兆英不待吩咐,连忙哈腰退下,自去张罗晚间“小酌”的各项内容,实际上,他倒没有其他意思,只要钱来发高兴的事,他这管事的总得勉力凑和着哪……
“北里桥”是—座石砌的长桥,桥下是“北里河”,河水流连湍急,波涛涌现,漩涡相连,黄浊混沌的河水看上去十分凶险,奔腾的水流声犹如瀑泻,颇带几分撼人心弦的力道。
钱来发独自斜倚在桥头上,他的爱骑“招财”徜徉於三丈之外,正在意态悠闲的噬嚼着地上青草,—人一马,模样儿倒像是郊游来的。
日正当中,该是午时了。
—阵擂鼓似的蹄声便在此刻遥遥传来,路前尘头起处,骑影幢幢,片歇已至,钱来发心里一数,哈哈,竟有十数乘之众!
十余骑中,带头的一个年近四旬,国字脸膛,浓眉巨目,行色之间英气逼人,却也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锐利之势,彷佛他只要往前一站,人们就非得矮他一截似的。
在这人后面,紧跟着沈落月,其他的人,钱来发可就眼生得很了。
马蹄凌乱的敲击着石质的桥面,应合着流水的声音,有一种逼人而来的气势,钱来发站直了身子,先堆起满脸的笑容,摆出一副“恭迎大驾”的姿态。
十余骑众,在距离钱来发丈许之前纷纷停住,为首的那人端详着钱来发,神色透着三分冷凛,语调傲岸的道:
“看你的卖相,大概就是钱来发了?”
钱来发不知道自己的“卖相”有什么不好,至少他个人还挺觉得满意,对方出言轻蔑,他却不以为忤,只嘿嘿一笑道:
“我是钱来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反璞堂’的瓢把子帅孤侠?”
马上的人俯视下来,果然有着那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算你还有几分眼力,认得出我帅孤侠;钱来发,对你,我有一句评语,你实在胆子不小!”
拱拱手,钱来发笑嘻嘻的道:
“不是我胆子大,这完全是叫人给逼出来的,伸头一刀,缩头仍然一刀,要不豁上,行么?”
帅孤侠目光一冷,道:
“人呢?”
钱来发愕然道:
“人?什么人?”
帅孤侠脸色沉了下来:
“不要装蒜,钱来发,我们今天来此,所为何事你心里有数,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丁雅筠,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钱来发装做恍悟的“哦”了一声,边探头探脑的道:
“原来我们是要交换人质的,不过,我怎么也没有看到焦二顺?”
帅孤侠怒道:
“只要你交出丁雅筠,我们自然会还你一个焦二顺!”
钱来发笑哧哧的道:
“这就难了,你们人多势众,我仅单枪匹马,到时候我若交出丁雅筠。你们却不放焦二顺,又叫我到哪里喊冤去?”
双眉骤然吊起,帅孤侠重重的道:
“帅某人向来一言九鼎,钱来发,你竟敢怀疑我的信诺,轻藐我的人格?”
钱来发非常谦恭的道:
“话这样说,未免说远了,帅孤侠,我们就事论事,用不着牵扯上其他的问题,目前情况,正是尔虞我诈,各怀鬼胎,谁也不相信谁的时候,你所说我骗你,我又何尝不怕你诓我:只有大家开诚布公,在平等互惠、无所猜忌的局面下,事情才淡得拢,办得妥……”
孤帅侠背后,沈落月阴沉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