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驭龙相当有风度的回着礼道:
“彼此彼此,十几年没看到你,你又发福了,看你满面红光,眉宇带喜,约摸财源越溢,积富更丰了吧?”
钱来发打着哈哈道:
“还不是托老兄的福,小本经营,能维持就是赚啦……”
打量着四周建筑的格局,司马驭龙闲闲的道:
“你这山庄盖得倒挺别致,来发兄,还请原谅我不请自入,擅自替你启开院门,做了不速之客。”
钱来发笑道:
“那里话来,老兄乃是稀客呀,平日里,只怕要请都请不到。”
注视着钱来发,司马驭龙道:
“十三年以来,来发兄,你还好么?”
钱来发道:
“也谈不上好歹,总凑合着过日子而已,司马老兄,你尚顺当吧?”
摇摇头,司马驭龙表情阴暗下来:
“要不是你从中搅局,我应该是很顺当的,打十三年前‘黄家集’那桩公案之后,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这不单是指实际上的生活问题,尤其还有精神上的负担、情绪上的抑压,来发兄,在你而言,仅仅管了—件闲事,对我们而言,辰光就变得悒郁苦闷了……”
钱来发极为了解的道:
“我明白,司马老兄,我亦感到十分遗憾……”
司马驭龙低沉的道:
“来发兄,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只在口头上表示遗憾就可以了结的。”
干咳一声,钱来发仍堆着笑颜道:
“司马老兄今天一大早赶了来,约摸就是为了这笔陈年旧帐,待做个合理的解决?”
司马驭龙道:
“到底这笔帐已拖了十三年了,来发兄,人的—生,没有几个十三年可拖,你说是么?”
钱来发同意的道:
“完全正确,人的—生,确然没有几个十三年好拖。”
背着手走了几步,司马驭龙形态平和的道:
“如果你是我,来发兄,你认为这笔旧帐该怎么结算才叫合理?”
钱来发摸着下巴道:
“很简单一一假若我自认曲不在我,就当血债血偿,反过来说,设如其咎在我,就不必纠缠下去了!”
司马驭龙脸上那一丝微笑变得僵硬了,他缓缓的道:
“十三年前那桩公案,来发兄,你确信你乃是站在理字上么?”
钱来发道:
“不错,我确信我是站在理字上,晚辈买凶图弑长辈,便是大逆伦,而目的又为了谋夺家财,尤属离经叛道,丧尽天良!各位居然接受了黄家侄子的委托,六亲不认的准备下手助他完成滔天罪行,我出面阻止了各位的行动,正是替诸君积福积德,有什么不对之处?”
司马驭龙的眼皮子在抽动,两边太阳穴也不停的鼓跳,他粗着声道:
“我们为什么要接这票生意?因为那是我们的职业、我们活口的来源,照江湖传统而言,我们不曾侵犯你,你就不该毫无因由的挡我们的财路、坏我们的好事!”
钱来发严肃的道:
“老兄此言差矣!天下人行天下事,总离不开—个道理,各位如此正邪不分、黑白混淆的胡搞—通,前不论纲常,后不搭曲直,善恶颠倒、是非反覆,若人人进而傚尤,这世界还成个世界么?江湖传统,也从来没叫我们伤天害理,逆伦败德呀!”
“咯登”—咬牙,司马驭龙面孔铁青的道:
“然则你先后两次出手,杀了我‘九贤堂’六位手足,狠毒至此,又该怎生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