蹀踱了几步,燕铁衣沉沉的道:“现在我也还想不透其中原委,但是,我已觉得舒妲的事越来越不简单,也越来越复杂了,好像这里头另有隐情,不似表面上那样单纯。”
崔厚德咒骂着:“娘的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不知是打那个狗洞钻出来的野种凑得好热闹,端端在这么个情况下又来触我们霉头。”
燕铁衣忧虑的道:“事情未免碰得太巧,我在怀疑,这不速之客的出现,仍可能也牵涉着舒妲的问题在内,但其牵涉的性质如何,就叫人不好推测了……”
崔厚德恨恨的道:“有一点乃是可以肯定的,魁首,那里必然是和我们对立,非仇即敌!”
燕铁衣道:“这还用说?如果是朋友,岂有朝面之前先用暗青子招呼的道理?”
无精打彩的揉了揉脸,崔厚德又道:“现在可叫麻烦大了,魁首,一个舒妲尚未拈上边,跟着半路上又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一路下去,只怕有得我们麻烦的。”
神色突现冷厉,燕铁衣凛然道:“没有什么大不了,不管是谁,无论能有些什么邪魔鬼祟的技俩可使,俱不足虑,人家拿得出来,我们便接得下。”
崔厚德也一挺胸道:“魁首,就凭这等气势,还怕抖漏不平那干跳梁小丑?”
燕铁衣又转为平静的道:“厚德,稍待雾散了以后,你去找那几种抛落在四周的暗器──最好挑拣较为完整的,检回来让我查视一下,看看是否能在那上面寻出点端倪来!”
点点头,崔厚德道:“我会去办,魁首。”
於是,燕铁衣就地盘膝坐下,他并没有合上双眼,目光凝视着前面土壁上的某一点,其实,他是什么也没看见,现在他不是在用眼看,而是在用心看。
渐渐的,雾散了,朝阳透着雾氲,将雾氲迅速蒸融……
崔厚德没有闲着,立时往四面周围去搜寻那些被击落抛散的暗器残屑去了。
片刻后,崔厚德转了回来,俯下腰,双手捧呈在燕铁衣眼前。
崔厚德那一双粗大的手掌上,赫然平摆着三桩物件──一枚大小有如碗豆,但却呈现着不规则凸突兀角的青蓝色闪亮铁砂,一块寸许宽窄,前尖后丰却三面锋利的乌黑三角钢片,一枚圆边其薄如刃的黄铜制钱!
燕铁衣刚要伸手拈取,崔厚德已低声道:“魁首小心,这粒泛着青蓝光华的铁砂子似是淬得有毒,可别叫它刺破了肌肤!”
燕铁衣没有回答,轻轻以两指挟起那粒铁砂,迎着朝阳光辉,仔细审视,好半晌,他才缓缓的道:“不错,是淬得有毒,而这还不像是经过特别铸造的暗器,亦不似一般铁矿所产的原砂,它表面棱角参差凸凹,十分粗糙,好像是某一种殊异的未经加工的原始铁砂,上面的毒性,是人为的,反应在砂粒闪亮的光华上……”
又拿起那块薄薄的三角鳞片,他端详了好一会,又在鼻下嗅了嗅,才道:“这玩意是用焦钢打造的,硬且轻,有回旋折斩的奇处,一次且可大量抖射,似乎也经过喂毒的处理了,闻着带有腥甜味……”
拈起圆圆的,周沿锋利如刃的一枚黄铜制钱,燕铁衣在手心里抛了两抛,冷冷的笑道:“金钱镖,这是暗器中顶难练到火候的一种,多少年来,已不易见到玩得俐落的了。”
崔厚德道:“以魁首之见,那人的手法如何?”
燕铁衣道:“很不差,准头、手劲,都属上乘,尤其他一次可洒出十余枚之多,更不简单,这类暗器很霸道,四边开口,那一面都可伤人,但相对的,施展者也要提防出手时的技巧,否则便大有可能先割伤自己了。”
崔厚德目光盯着这几样恶毒的玩意,道:“上面可有什么表示物主身份的标志!”
燕铁衣道:“没有,我已注意过了。”
崔厚德恨恨的道:“畏首畏尾的东西!”
喟了一声,燕铁衣道:“有许多人,是不愿意在行事之后泄露自己身份的,尤其所干的事如果不够光明正大的话!”
崔厚德咬着牙道:“任这小子缩头缩脑吧,只要他胆敢再来挑逗我们,冲早也能活蹦乱跳的拎他出来!”
把手上的几样暗器交给崔厚德,燕铁衣道:“收好,以后可以拿出来对证;我们且等着,看那不速之客一定还会再来,他必然有其窥伺及追踪的目的,目的未达,料想他不会甘休,而直到眼前,显然他的目的并未达到!”
崔厚德气势汹汹的道:“下次遇上,便豁出命去,也要捞着他的狐狸尾巴!”
淡淡一笑,燕铁衣道:“很好,只要你再加上一点机灵。”
面孔一热,崔厚德讪讪的道:“再不会有失闪啦,魁首,我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