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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淫近杀 不辩是非
就在一片鼓喊叫声里,那瘦长得有如一根竹竿,生了一张狭窄白脸,还在白脸上点缀着几颗淡麻子的人物——“白财官”赵发魁,慢条斯理的排众上前,他上下打量了燕铁衣一会,才哑声哑气的开了口:“这位,呃,朋友,看你的模样,似是从外地来的过路客吧?”
燕铁衣静静的道:“不错。”
赵发魁先转头朝寒着脸的章宝亭使了个眼色,然后再道:“朋友,出门在外,求的是个顺遂,图的也只是个平安,如果惹事生非,逞强争胜,恐怕不见得会是一桩合宜的事呢!”
燕铁衣道:“不错。”
干咳一声,赵发魁接着道:“方才你顶撞的这一位,乃是我们‘拗子口’‘坐地’的大爷,南北有名的‘云里苍龙’章宝亭章老爷子,你知道?”
燕铁衣生硬的道:“我知道?”
皮笑肉不动的,赵发魁又道:“而朋友你伸手拦下的这桩事,更已犯了我们‘拗子口’居民的大忌;门板上的那一位,姓邓名长,有个匪号,叫做‘鸳鸯脚’,他的出身,是江湖黑道中的盗贼之流,平时杀人越货,烧劫掳掠,可谓无所不包,简直是个十足的怀胚恶徒,这,倒也罢了,前两天,他来到咱们这穷山僻野的小地方,表面上,是来拜望他的老朋友,我们的‘铁中玉’孟季平孟老弟,孟老弟对他殷勤招待,无微不至,服侍得就像是自家的老祖宗一样,可是,你猜他后来怎么着?”
燕铁衣漠然道:“要听你说了。”
点点头,赵发魁提高了腔调:“孟老弟府上的一墙之隔,住着的是他守寡多年的二姑姑,以及一位年方及笄的小表妹,他那小表妹,今年才十八岁,正是一朵花的年龄,唉……”
燕铁衣道:“你已表示你的意见了。”
赵发魁猛一挫牙,变得有些激动的往下说:“想不到啊,想不到,这邓长人面兽心,天良丧尽!就在昨天晚上,一顿烈酒烧起了他的凶淫本性,趁着孟老弟一家人入睡的当口,翻过墙去强奸了那位可怜的姑娘,事后更活活勒死了她——却幸是天惘恢恢,疏而不漏,他干完了这档子罪大恶极的丑事后竟因为酒力发作,疲惫过甚,就躺在那遭害的裸屍之旁呼呼大睡过去,到了天亮,终被这位姑娘的寡母查觉,哭号着奔告了孟老弟,姓邓的罪证确凿,不容狡赖,而这种令人发指的暴行,在我们‘拗子口’早有惩罚的传统——游街示众,活活打死,朋友你现在看见的就是这么回事,而你逞强拦阻的,也是这么回事!”
燕铁衣缓缓的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微微一怔之后,赵发魁勃然大怒:“当然都是事实,字字不虚,句句不假,你莫非以为我们‘拗子口’的人会诬赖他,陷害他?”
燕铁衣削锐的道:“有什么凭据?”
赵发魁大声道:“姓邓的便在犯罪现场——孟老弟的表妹赤身露体,跨裆之下一片血污的被勒死在床上,他则只着一条短裤,光着脊梁躺在地下呼呼大睡,短裤上更玷着秽血斑斑!这就是如山的铁证,事实的凭据,难道说还不够?”
燕铁衣道:“恐怕是不够!”
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赵发魁道:“朋友,如果由你来断这件案子,你认为还得要什么凭据?”
燕铁衣道:“首先,嫌疑者必须要认罪,他认了么?”
冷笑连连,赵发魁道:“他会认罪?这才叫新鲜,天牢大狱里不知关着多少罪犯,任是据足证实,再三招供,临到了刑场上,还个个呼冤呢,朋友,你在开什么玩笑?”
燕铁衣沉声道:“第二,可有亲眼目睹的人,或者其它足以辨明他犯罪的证物?”
赵发魁不由咆哮起来:“你这是什么熊话?人死了,他就躺在死人旁边,打着赤膊,只着短裤,裤上又玷着污血,这不是明摆明显着是他干的好事?犹要找什么证人证物?这一切的一切,业已点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