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功成(1 / 2)

仪琳一行人往回返。

月光清朗,照得周围隐隐约约,看不清楚,能看得到周围的轮廓,不至於迷路。

她们一路上默然无语,定逸师太大步流星,僧袍飘飘,手上佛珠轻轻拨动,一幅若有所思神情。

仪琳脚下飘飘,如未沾地,踏在水面上行走一般,仪态端庄而脱俗,明眸微阖,只留一道缝隙,薄薄的嫩唇张翕,轻吐经文。

她经文念得极快,却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饱满如珠,轻吐出来,听入耳中,令人心神宁静。

定逸师太瞥一眼她,心下暗叹,这个弟子,如今可是了不得,被其大哥所造就,一身武学修为,怕是已远超己三人,也超过历代祖师的高度。

几人很快回到了客栈中。

她们直接来到了郑萼的屋子,仪和师太正在她榻边,安静的看着郑萼。

三人走近,郑萼的脸色苍白,静静酣睡,似是一个睡美人,姿态动人沉静。

定逸师太见她的模样,脸色阴沉,她极为护短,见到弟子被人打伤,比己受伤更加愤怒。

刚才还为白头仙翁卜沉可惜,现在却只觉痛快,竟敢伤己的徒儿,死有余辜!

仪琳轻声道:“师父,郑师姐的伤不重,我来罢。”

定逸师太点头,她对於疗伤并无好的法子,唯有恒山派秘制的伤药,比起寻常的武林中人,药效强了许多。

她却知道,己派内秘制的丹药,比起萧一寒来。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能比的。

仪琳上前,一手竖起合什,另一只白玉似地小手按到郑萼胸口膻中,微阖明眸,一股淡淡的气息涌了过去。

一会儿功夫,仪琳慢慢收手。微阖明眸,双手合什,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化为雕像。

仪琳的呼吸若有若无,悠长、缓慢,宛如一根细丝,慢慢的钻出来,又钻回去。绵绵不绝,如丝如缕。

“嗯嘤……”呻吟声响起,郑萼修长睫毛颤动几下。睁开眼睛,望向榻旁的众人。

“师父……!”郑萼呼的坐起来,吓了己一跳。

“萼儿,坐着罢。不必多礼。”定逸师太摆摆手,温声说道。

郑萼倚着床头坐了,神情犹带几分不好意思。

定逸师太见她如此,开口道:“此事怨不得你,是这帮人成心埋击咱们。”

“为什么呀,师父?”郑萼歪头问,明亮地眼睛眨动两下。

定逸师太轻哼:“还不是因为左冷禅的死。他们嵩山派上下无能。不敢找仪琳大哥报复,便迁怒於咱们恒山派!”

她说这话时。心中的怒气腾腾的往上冲,嵩山派欺人太甚。柿子找软的捏,恒山派难道便是软柿子不成?!

见她紧抿着嘴唇,眉毛竖起来,郑萼深知师父,知道她是勃然大怒,不敢再问,只是轻“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你们须得努力练功,莫让人小瞧了!”定逸师太横了她们一眼,重重一哼。

“是,师父。”仪和师太四人纷纷应道。

定逸师太转向仪琳,语重心长:“仪琳,你这个掌门,不仅要管理门派中事,更重的是好好督促她们练功,将咱们恒山派的门户支撑起来!”

“是,师父,弟子明白。”仪琳合什说道,语气娇柔。

定逸师太这才点点头,长长吁了口气:“萼儿她的伤已经不要紧了吧?”

仪琳点头:“师父放心,郑师姐没有伤到要害,慢慢疗养六七日便能痊愈!”

“这就好,这就好。”定逸师太点头,拨动着佛珠:“你们各去忙罢,我在这里便是了。”

“师父,您去休息罢,弟子陪着郑师姐。”仪琳忙道。

郑萼也忙点头:“是呀,师父,您老人家去休息罢,让掌门师妹陪着我便成。”

定逸师太扫了二人一眼,见她们神色恳切,便点点头:“好罢,那仪琳便在这儿罢。”

众人於是纷纷出去,心中犹恼怒,对於嵩山派地举动,大是愤怒,已生出报复之念。

清晨,华山玉女峰之巅。萧月生一身青衫端坐,宝相庄严,山风凛凛,吹得他衣袂飘动,他端坐巍然不动,宛如化身为石。

天地间一片清蒙,晨曦未褪。太阳未出,周围天地笼罩在一层薄怒之中。

从山下望去,玉女峰参天则起,云霄,被一团白云笼罩住,峰顶已经不见,看不到他。

倏然之间。天地一亮,金光万道,刺破云层,直泻下来,照在华山上下。

整个华山被照亮,通体上下变成了金色。

金光穿通云层,照亮郁郁的丛林,莽莽的群山。幽谷小径,无一或露。

玉女峰顶,萧月生周身光明大放。万道金光射到他身上,仿佛将他射透,通体变成了金色,仿佛寺院里地金身佛像。气势恢宏,令人心颤,忍不住生出膜拜之念。

玉女峰下,华山派一片宁静,他们大都没有起床,唯有掌门所在的正气堂前,林平之一身白衣。长剑轻啸。

他容貌俊美。玉面朱唇,直似潘安宋玉转世再生。

在金光之下。他身形辉煌,俊美之中。更增几分华贵与神秘,气度越发的卓然不群。

他身为华山派地掌门,事务繁多,为了不耽误武功地进境,练功更勤,起得比别人更早一些。至於令狐冲与岳灵珊,因为昨天练功累得太厉害,仍在呼呼大睡,以期恢复体力。

他们使用黑铁剑练功,一天下来,往往是体力透支得厉害,需得睡得比别人更多一些。万道金光之下,萧月生的身形慢慢发生变化,仿佛周围的阳光都被吸了过来,他身上的金芒越发的明亮耀眼。

片刻过后,这种情形越发的明显,无数道金光在他身上闪动,周围地金光黯淡,非是真地黯淡,却是因为他太过明亮,将周围比了下去之故。

这种情形越来越强烈,他身上金光越发地耀眼,渐渐的,仿佛变成了另一个太阳,金光凝在他身上,并不散去,越来越明亮,却不显刺眼,反而温和。

金光耀眼,却显温和,他给人地感觉,并不是太阳,而是宛如一团明月,与太阳同映。

金光到了一定程度,不再增强,随即,慢慢的减弱,符合天地间盛极而衰之律。

金光越来越弱,缓缓变化,慢慢消散,到了后来,倏地一变,化为一团金色的烟雾,钻进了萧月生地身体中。

此时的萧月生,一身青衫,万道金光似是没有照到他,到了他跟前,转了个弯儿,不落到他身上。

一身青衫磊磊落落,他身体如置於阴暗之处,唯有眉心隐隐闪亮,如有一粒夜明珠若隐若现。

这正是他所习得的化光,吸纳天地间地光芒,用於己身,实是亘古以来未得一见的奇法。

他一身修为通天彻地,虽经反覆,已大不如前,但一身的见识,却是不减所增,经过苦心参运,天地之理在心湖中流动,终於创出了这门奇学。

通过这一段日子的修炼,他化光诀已是将要冲至第一层巅峰,周身骨骼隐隐光洁如玉,泛着金色,化光诀地内力与原本的天雷之力融於一处。并不排斥。

化光诀的第一层,乃是锻炼,坚固元神,已经脱离了道家的内丹妙诀,参合佛家之妙,独成一系。

道家重体,佛家重神。他取二者之长处,揉於一体,体神双修,已是隐隐有所成。

身在华山之巅,天地之光华更盛,尤其每日清晨,乃是光华所蕴天地之力最盛之时,他必来玉女峰之巅。采撷精华,练体凝神。

蓦然之间,他身体忽然光华大放。光耀整个华山,宛如另一轮太阳高悬,迸射出万道金芒。

这些光芒却是与太阳光迥然不同,射在人身上。只觉发寒,冰冷彻骨,如被雷霆所击。

华山上下顿时一片哀鸣,各种动物都趴到暗处,躲避着他迸射地光芒。

萧月生身形颤抖,眉心处的光芒越发的明亮,宛如一粒明珠他脑海深处缓缓浮出来。呈现於外。越来越亮,到了后来。却是光灿灿地一颗金色珠子。他整个面部都被光华所映,完全变成了金色。真地与寺中的佛像金身无异。

“怎么回事?!”岳不群腾地一下榻上坐起,上下寒冷彻骨,急忙打量四周,运功御寒。

宁中则也坐起来,揉了揉眼,蛾眉轻蹙:“师兄,怎么了?!”

“师妹不觉得古怪?!”岳不群忙问。

宁中则凝神一察,点头道:“怎么这般冷?”

“正是,我也觉这股寒意来得蹊跷!”岳不群点头,双眼紫光一闪,打量四周,脸上升起氤氲紫气。

他一掌按到宁中则背心,渡去一股内力,绵绵如云,宁中则顿觉周身一股。

她内力也是不弱,足以抵御,却也觉心头一甜,对他笑道:“莫不是变了天,又下雪了?”

她披衣起身,来到窗边,推窗一望,金光射了进来,她更觉周身一寒,急忙一闪,回到榻上。

屋里一片明亮,显然天色已然大亮了,而且阳光格外地明媚,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古怪古怪!”岳不群打量着外面地天色,眉头皱了起来。

华山派上下皆如他们一般被寒冷所惊醒,令狐冲忙抵着寒意,跑到了正气堂,想跟萧月生打听一下。

他却没见着萧月生,倒是遇到了正练剑往回走的林平之。

他招呼一声,笑道:“林师弟练剑回来啦?……先生可是出去练功了?”

“是,先生早早出去了。”林平之点头,见令狐冲脸色微微泛青,笑道:“大师兄你不舒服,可是生病了?”

令狐冲摇头,见林平之神色如常,毫无异色,不由讶异问道:“林师弟,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林平之一怔,朝己看了看,摇头道:“不知何处不对劲儿?”

令狐冲咄咄称奇:“你可曾觉得,周身发冷?”

林平之摇头:“周身发冷?……大师兄看来真的生病了,我可没有这般感觉!”

“奇怪。真是奇怪!”令狐冲摇头,疑惑不解的盯着他看,他可是知晓,几位师弟皆感觉如此,并非己一人,古怪的是林师弟。

他纵使心思灵动,悟性不凡。却也想不破,忙道:“我们皆觉得周身发冷,咱们去看看先生罢,问问他。”

林平之点头,两人结伴来到玉女峰。两人目瞪口呆,怔怔望着金芒迸射的萧月生。

萧月生此时的情形,比天上地太阳更加耀眼,令狐冲的寒意更甚。需得周身内力俱运,方能勉强抵抗。

“这……这是……?”令狐冲怔怔难言,吃吃说道。

林平之也被此情此景所惊。微眯着眼睛,免得刺伤眼珠,摇头叹息:“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