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幻终於老实了下来,低头沉默不语。
“赤羽老师不在这里,对吧?”
芦屋良开口,问出的问题却是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嘶......”
幻微微一惊,俏脸上神情变幻。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倘若在平时,幻肯定能迅速的调整神情,然后做出无辜的姿态,不会让对方看出端倪。
但是今天,经受了芦屋良威吓和惩罚后,幻心情一时难以平复,所以罕见失态。
幻没有回答芦屋良的问题。
但是。
没有回答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竟然是真的......’
芦屋良心里的惊讶,其实一点都不比幻要少。
他并没有明确的推断出赤羽佑太不在这里。
但是这里显然是狐狸的大本营,而就赤羽老师的性格,不应该会选择居住在这里。
而幻先前施展的手段,也令芦屋良产生了怀疑。
既然对方有潜移默化改变思维的手段,那么让他来九州岛这件事,未必就一定是赤羽佑太的本意。
最糟糕的情况,莫过於赤羽佑太,已经被狐狸们控制。
芦屋良只是试探的问上一句,却没想到有此意外收获。
只是这收获,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他的脚步默默后移,向出口的方向靠近。
如果狐妖们是敌非友的话,那么这栋表面上是情侣公寓实际上是高级会所的房屋,无疑就相当於龙潭虎穴。
与其继续深入,不如趁早离开。
与此同时,芦屋良立即拨打赤羽佑太的手机号码。
只是电话却冲冲无人接听。
芦屋良的内心,一点一点沉入谷底。
这说明,情况或许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
“你就是芦屋良?”
就在芦屋良准备暂时撤离之时,身后传来粗粝沙哑的问话声。
这声线,像是磨砂石在玻璃上滑动似的,极为难听,令人本能的产生厌恶之情。
芦屋良转过身,一挑眉头。
这是远比幻高挑健壮的女人。
穿着短袖短裤,扎着一个马尾辫,肌肤呈小麦色,像是那种健身少女,充斥蓬勃的活力。
她裸露出双臂上,坚实的肱二头肌隆起。
和金刚芭比西光智美有几分神似。
一拳下去,普通男人怕是都要倒在地上。
只是,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破坏了她整张脸的美感。
刀痕或者是斧印,横着从女人的面颊上划过,经过鼻梁。
这一下若是再大力一些,想来能把她的脑袋都砍成两半。
女人的双唇格外鲜红。
在见到芦屋良后,她下意识的轻舔红唇。
像是意犹未尽,又像是贪婪。
但这些,全部不是芦屋良关注的重点。
他轻嗅四周的空气,淡淡的血腥味,笼罩在对方身边。
还有......
煞气!
浓郁到有如实质的煞气。
芦屋良精神力的感知中。
简直如同鲜红的迷雾,笼罩在她四周。
在这超凡存在的世界观里,煞气也不是那么难理解的事物。
万物皆有【灵】。
而杀死、折磨他人,使【灵】消散者,自然要背负起【灵】的怨念、恐惧,久而久之,便形成“气”留在身边。
而这般浓郁的煞气......
这女人,到底杀死过多少生灵?
芦屋良还能看见。
数道如同阴影般的存在,萦绕、盘旋在女人的周身,它们大多是狸猫。
每一张面容,都被剥去了毛皮,漆黑的眼眶里满是恨意。
它们伸出半透明的爪子、手臂,
想抓住女人的身躯,把她拖入地狱中。将它们承受过的痛苦,加倍奉还。
豪。
芦屋良想到了这个名字。
她便是狸猫惨案的始作俑者。
芦屋良对那群卑劣的狸猫没有好感,但是同样的,他对“虐杀”这种行径也没有好感。
而且,她那种眼神......
很讨厌!
芦屋良应道:“是我。”
“果然,看着就......很美味啊!”
豪死死的盯着芦屋良,再次用舌尖舔舐双唇。
“刚好,我还没吃饱呢。”
话音刚落。
凶悍的血腥气,就直逼芦屋良面门。
‘果真是撕破脸皮了吗?’
芦屋良脸色更冷,侧过身,灌输满青冥气的右臂,再度发力。
手肘重重向下挥去。
“砰——”
如同闷雷响起。
旅馆的地板,以两人碰撞之处为原点,裂纹迅速扩散。
“好大的力气!”
豪称赞道。
她单膝跪地,双臂护在头顶,硬是接下了芦屋良的肘击。
“那么现在,该我了!”
她全身的肌肉再度膨胀一小圈,硬生生的扛着芦屋良的压制,想站起身。
这是纯粹的力量较量。
芦屋良不会给她蓄力的机会,右腿做鞭,狠狠的踢去。
‘这是......陷阱。’
在芦屋良即将踢到豪时,他眼中看见了极端危险的未来。
堪堪改变了踢击的轨迹,向下移动了四五公分。
“咦?”
豪伸出单手,可却没如她预想中那样锁住对方的腿。
反而是腰部顿时遭受重击,使她发出一声闷哼,甚至被一脚踢飞。
身体撞到木质的墙壁,“哢嚓哢嚓”的撞断了好几块板子。
‘这不应该啊......’
豪疑惑不解的想着。
‘好险。’
倘若腿被抓住,战斗的胜算,恐怕不到五成。
“停手!”
幻的小脸上有些焦急,“你们不要再打了!”
“豪你个蠢货,花悠大人把芦屋君叫来,可不是来陪你打架的。”
芦屋良步伐不停。
趁你病,要你命。
这都把我看做食物了,你说不打就不打?
哪有这种好事?
他已经起了杀心。
在杀死豪之后,快速逃离这里,再慢慢想办法找到赤羽佑太。
“诶?”
豪似乎发现自己搞错了什么,呆立在原地。
“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啊?”
但豪失去了继续攻击的想法。
她不在意的东西有很多,只有“花悠大人”的命令,她会无条件的遵循。
而这时,芦屋良已经到了豪面前。
拳头上带着呼啸的风声,将要落在女人的胸膛上。
这一拳打实了,就算不能打穿胸膛,也能把她的心脉直接震碎。
“唉......”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芦屋良凶猛的拳势,如同撞上一层软绵绵的棉花,力道穿过一层层的阻碍,消散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