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了刹那,扭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
木仓的嘴唇颤抖着,说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少年看着他,却忽的厉声喊道:“你不是我们这儿的!我不准你进来这里!!”
“滚开!”
“滚!”
少年似乎有些激动,眼中浮现出了些许血红之色。
木仓见此一幕怔了一下,他低下头,道了一句:“……我这就走。”
他转过头,顺着走来的路走了回去。
少年的目光紧盯着他,好似下一刻就要扑上去一般。
木仓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代所有人跟你说一声。”
“对不住。”
说完这句过后,他便再没回头离开了这里。
枯瘦的少年见那人走远过后眼中的血红才慢慢淡了下来。
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对於那身上披着的披风,他却是毫不在意一般,如方才一般接着蹲下来发愣。
“谁也不能闯进来,谁也不能……”
这个夜晚暖和了几分。
但对少年而言,好像又并没有起半分作用。
他将头埋了下来,窝成了一团,就这么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安宁。
於他而言,这就是‘安宁’。
……
眨眼之间槐序悄然而逝,秋风吹拂进了荒原之中。
直至如今,那荒原之上已然满是白骨。
神域热闹了起来。
江湖之中来了许多人,眨眼半年之间,这渺小的神域之中便多出了近万余江湖武人。
陈正海在城中开了一家铁匠铺子,时常为人打造兵器,多是以剑为主,他自来了之后便不曾离开过。
人海沉浮,城中日月变迁。
如今是热闹了,但当初的热闹却不在了。
酒肆大门紧闭,从未再开过,也不再听得到掌柜的破口大骂了。
不过城中却多了一个爱喝酒的女人。
来到神域的武人听说她是死了男人,所以多数人都喊她寡妇,少有人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只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醉醺醺的。
有剑客围坐一堆闲聊,打趣了一句路过的寡妇。
“寡妇,我这剑耍的怎么样?”
面庞微红提着酒坛的杜阿娘双目迷离,她扭头看了一眼,道了一句:“不如我男人耍的好。”
“你总说你男人耍的好,你男人是谁啊?”
杜阿娘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她甚至没有兴趣跟他们吵嘴,只是摇了摇头后便喝着酒离开了这里。
自那次以后,她便再也没跟人争过嘴。
……
而在那白骨皑皑的荒原之上,少年已经没有了可以说话的‘人’了。
他似乎沉默了许多,也不再惨笑了。
某一天里,他将那所有的白骨都堆围了起来,他就坐在中间,好似在缅怀曾经的‘朋友’一般,又或者说,这样子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孤单。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这段岁月里再没有陷入那杀戮嗜血之中。
他如石头一般坐在那白骨中间,从未动过。
日复一日,四季轮转。
他都始终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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