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青年茶叶。
不一会青年烧好茶,尺素细细吃了。
青年问道:“如何,吃得出来吗?”
尺素摇头道:“口感确实要比我的水要轻浮一些,还有点梅花香气,难不成也是雨水?亦或是露水?”
青年微笑道:“没想到我琴声引过来的仍是俗人,这水是梅花上的雪化开的。”
尺素惊讶道:“竟是冰雪所化,难怪口感不同,能匀我一些吗?云城可不下雪。”
她言下之意,自己吃不出来,只是因为云城没有雪,怪不得她。
青年笑道:“我骗你的,这确实是雪水所化,不过是我刚刚造出来的雪水。”
尺素不信道:“怎么可能,我不信。”
青年摊开手,只见他手中眨眼间冒出片片雪花,随后被掌心的热力消融,化为清澈无比的雪水。
尺素不禁老脸一红,想到自己吃的茶竟是这人手掌流出的。
若是一般人,她此刻定恶心不已,可是瞧着对方那清俊无比的面孔,却也厌恶不起来。
她道:“你是谁,为何要捉弄我?”
青年掬了一点水,很快蒸发掉,成为雾气,不一会雾气结晶,那又是冰雪了。他轻笑道:“你瞧这水可以是雾,可以是雪,也可以是溪水,怎么就能因为在梅花上就高贵了呢?本来都是水,没什么不同。”
尺素微微一怔,随即轻哼道:“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道理?”
青年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在说水。 ”
他将石亭里自己的东西收拾一遍,洒然而去,也不向尺素作别。
尺素竟有些无可奈何,这人也不问她姓名,也不告诉她姓名。她竟有些后悔,没有主动问一下。
而且她对这男子实是有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在石亭里呆了许久,尺素方才离开。
回到翠云庵,尺素总忍不住想着那个青年,不知道是怀念雪水,还是想着他的琴声。
无意间,她又发现一张信笺。
她竟闻到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这是一首完完整整的词,炼字造句的功力已然化境。
“是他?还是他?”
尺素脑海里浮现出青年的面孔,直觉告诉她,无论是前一张信笺,还是先走这一张信笺都是对方留下的。
“哼,欲擒故纵,故弄玄虚。”她这次将信笺仔细收好,没有打算烧掉。
月色已降,尺素用过晚餐后,已经是深夜,可她还是睡不着,觉得长夜颇是漫漫。她竟有些期待青年还会有什么花样。
又有些生气,难道还要她等到明天。
要不要早点睡,明天好早点起来?
以往的日子是一日复一日的寂寞与重复,而今她对明天颇有期待。
应该,只是,或许,生活里难得有点乐子吧。
这一夜,青年果真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