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
郭璞淡淡一笑,道:“老人家可知道,他那亲生女儿与有半子之谊的女婿,是怎么跟他闹翻,双双离开甘家的么?”
李顺摇头说道:“这是甘家的家务事,很少有人知道。”
郭璞道:“那是因为甘瘤子的态度一直很暧昧,表面上打的是反清复明旗帜,暗地里却不知在干些什么勾当。”
李顺讶然说:“旗主,难不成甘瘤子暗中跟满虏有勾结?”
“那谁知道?”郭璞道:“不过,桂武不认他这个泰山,甘联珠不认他这个生身之父,都是大大令人动疑,据我所知,桂武是个满腔热血、一身侠骨的忠义豪雄,甘联珠也是个深明大义、出污泥而不染、出於巨寇之家而不邪的奇女子。”
李顺道:“那……旗主,倘甘瘤子与‘九指头陀’果在,如今也果是他两人拦劫曾、张二先生,旗主有把握对付他们么?”
郭璞淡淡笑道:“老人家,当年甘瘤子曾跟家义父颉颃百招……”
李顺一惊,忙道:“什么,他能在郭老人家那‘八宝铜剑’下走上百招?”
郭璞点头说道:“事实如此,老人家,要不然当年他不会纵横大西南,煞威震武林,那么猖獗,那么狂傲!”
李顺骇然说道:“如今又加上个‘九指头陀’,旗主,您还是避一避的好。”
郭璞淡淡一笑,道:“老人家,我不说过么,这周围百里之内,已经是水泄不通、飞鸟难渡了,何况这几个人,几匹马?再说,我也不能弱了家义父声名,失了‘丹心旗’的尊严!”
李顺道:“可是,旗主,这一去是……”
郭璞道:“老人家,便是刀山油锅,我也要闯闯!”
李顺大急,道:“旗主,那么我通知附近‘洪门’兄弟……”
郭璞摇头说道:“老人家,那是无谓的牺牲,我不能这么做……”
李顺道:“可是旗主一身系……”
郭璞截口说道:“老人家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既碰上了又有什么办法?”
李顺道:“旗主,‘洪门’的实力,勉强可以挡他一阵……”
郭璞摇头说道:“不行,老人家,我绝不能让‘洪门’作此无谓的牺牲。”
李顺还待再说,郭璞双眉一挑,道:“老人家,除非你不遵‘丹心旗’令谕!”
李顺神情一震,连忙躬身,道:“禀旗主,李顺不敢!”
郭璞威态一敛,摆手说道:“老人家,请放心吧,自离京以来,我这一百零八手‘大罗剑法’始终没有碰上过对手,一直在深感遗憾,如今正可与甘瘤子、‘九指头陀’这两个绝顶高手试试,胜或不能,但我自信不会败到哪里去!”
李顺摇头说道:“旗主,只怕那‘大罗剑’用不得!”
郭璞道:“怎么,老人家?”
李顺道:“‘大罗剑’仅郭、胡、傅三家人会得,尚未说过有别家人擅施,这您或可瞒瞒别人,恐怕绝瞒不过甘瘤子!”
郭璞笑道:“谢谢你,老人家,这我想到了,可是这总比完全挨打,任他宰割的好,他认出了也不要紧,大不了我送海腾、海骏返京后,来个一走了之!”
李顺道:“可是大业……”
郭璞道:“我若不用‘大罗剑’,不但保不了二位先生,便连己身也保不住,还谈什么大业?老人家,你说是不?”
李顺神情一黯,默然未语,半晌,他突然激动地道:“天理何存,正义何在,难道就任他这么……”
郭璞淡淡说道:“老人家,我由来相信邪不胜正,道必胜魔的!”
李顺颤声说道:“苍天有眼,但愿如此……”
东方泛白,一丝曙光透射大地。
这像一道闪电,击得李顺为之机伶一颤。
而,郭璞却毫不在意地淡然轻喝:“海腾、海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