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一
黑衫客道:“稍时你自会知道,如今你且再听听我说说这‘红莲寺’余孽,‘九指头陀’一空的藏匿经过……”
“九指头陀”一空狞声说道:“佛爷听着呢,你说吧!”
黑衫客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杯,接着说道:“‘红莲寺’非佛教正统,乃是西藏密宗喇嘛在中原的一处巢穴,自当年红姑等破了‘红莲寺’消除了妖孽之后,‘九指头陀’漏网逃往西藏,专为喇嘛制造淫药,并暗中杀害隐居藏边的先朝忠义遗民,曾几何时潜来中原,欲觅地再筑秘密巢穴,如今受甘瘤子一纸相召,跑到这川鄂交界处,打着先朝忠义遗民的幌子,欲拦劫曾、张二位先生……”
一空头陀突然厉喝说道:“不错,确是如此,你待怎么样?”
黑衫客淡淡说道:“不怎么样,我不说了么?跟你两个谈笔生意。”
一空头陀道:“谈什么生意?”
黑衫客抬手一指曾、张二人,道:“我也要曾、张二位先生,要你两个把他二位让给我。”
一空头陀尚未说话,甘瘤子已然说道:“总该有点代价?”
黑衫客点头说道:“做生意讲究公平交易,自然会。”
甘瘤子道:“你拿什么代价换曾、张二位先生?”
黑衫客道:“你两个自己的两条命。”
一空头陀勃然色变,便要站起。
甘瘤子抬手一拦,道:“说来说去还是你便宜!”
“不然!”黑衫客头说道:“便宜的是你两个,如果你两个想要曾、张二位先生,就留下两条命,否则,带着两条命走路。”
甘瘤子:“甘某不以为便宜会让我两个占了。”
“当然!”黑衫客点头说道:“你很有自知之明,论公论私,都不该让你两个留在这世上,但我多年手不沾血腥,也看在令婿、令嫒份上,我留你二人一命,废去那身仗以为恶的功力……”
甘瘤子脸色一变,尚未说话。
一空头陀已目闪寒芒,厉笑而起:“匹夫,你是何人,敢说这种大话?”
一声“匹夫”听得郭璞挑了眉,但他终於又忍了下去。
黑衫客则毫不在意地摇头道:“我道尽了当年事,便你想不起我是何人,甘瘤子也该知道,难道非等我摘下帽子不可么?”
甘瘤子冷冷说道:“甘某当年旧识颇多,你最好摘下帽子。”
黑衫客一摇头,道:“好吧!”
抬手摘下了那顶宽沿大帽,那是一张略显黝黑的脸,长眉,凤目,胆鼻,方口,唇上微髭,英武逼人,隐隐有夺人之威,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年纪。
郭璞猛然一阵激动,两眼欲湿。
甘瘤子与一空头陀脸色大变,双双退了一步。
甘瘤子抬指戟指,惊诧欲绝地失声说道:“你,你,你是关……山月!”
“不错!”黑衫客点头笑道:“你还不算太健忘,老眼也难得未花,只是甘瘤子,论起来你该称呼我一声关将军。”
甘瘤子须发贲张,凄厉怕人,狞笑喝道:“关山月,我恨不得啃你之肉,寝你之皮,当年若不是你居中挑拨离间,甘某不会落得众叛亲离……”
黑衫客淡淡一笑,道:“甘瘤子,那该说令婿、令嫒不齿你的心性作为,羞於跟你为伍,你自己不知悔过改非,怎……”
“住口!”甘瘤子厉喝一声,咬牙说道:“关山月,废话少说,甘某正愁找你不着,不想得来全不费工夫,鬼使神差你撞到甘某手中,如今没什么好说的,新旧帐并算,你纳命来吧!”
身形不动,抬掌虚空向黑衫客抓去。
郭璞双眉扬起,但倏又敛去威态。
黑衫客面挂微笑,但眉宇间却微带凝重,坐着未动,抬起右掌,虚空拍向了甘瘤子。
他这里一抬掌,二人之间劲气猛旋,砰然几声,几张桌子应势而碎,声势好不吓人。
劲气甫旋,甘瘤子身形为之微微一晃,而黑衫客却端坐纹风未动,两个人仍是那么虚空扬着掌。
“九指头陀”一空嘴角浮起一丝狠毒诡异笑意,将手缩进了衣袖中,但他未动,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转眼片刻,甘瘤子身形泛起轻颤,额头上也见了汗渍,尤其他额上那额肉瘤,更红了。
再看黑衫客,他脸上的笑意更浓。
突然,“九指头陀”一空悄无声息地扬了右衣袖,一线极其轻淡的黑光脱手飞出,射向黑衫客心窝。
郭璞欲动却未动。
黑衫客双眉微扬,摆了左手,他左手摆处,那线极其轻淡的黑光倒射而回,折袭“九指头陀”,其势更疾。
“九指头陀”一空脸色一变,忙振衣袖,那线黑光倏然落地,“噗”的一声,地上焦了一大块,毒性之烈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