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唳魂也笑了,同样笑得诡异:“我知道,知道的程度就如同你知道的一样,金经魁,你早晓得我受了毒伤,只是想多耗一会等我毒发不支,省点手脚?”一拍手,金经魁赞道:“聪明,的确聪明,不但聪明,更且机巧,谷唳魂,我忍不住喜欢上你了!”
谷唳魂道:“不敢当,你还是把情感放在那大票银子上吧。”金经魁戚戚然:“鱼与熊掌,两者不可兼得,我,我就只有舍鱼而取熊掌了!谷唳魂,虽说你是这么一个值得交往的人!”倒挺像那么回事呢,谷唳魂淡淡的道:“这并未出我意料;金经魁,现在你们还等什么?”金经魁坦白的道:“老实说,你此刻的体能状况如何?可已感到不适?”这一次,谷唳魂才算真的笑了:“你猜猜,金八刀,你们都猜猜。”细细端详着谷唳魂的形色,金经魁却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征兆,他现下眼中的谷唳魂,和他刚碰面时的谷唳魂是同一个样子——冷漠,平静,苍白如石,没有一丝痛苦忧惶的神态。低喟的一声,这位“金八刀”道:“我只能说,你的韧力超越常人,相当受得住折磨。”
谷唳魂不动声色的道:“这是你的判断,金经魁,对与不对,你都要为你的判断后果负责!“金经魁目注谷唳魂,头也不回的道:”聂灵、聂巧,你两个看看,是不是火候够了?“”飞猴“聂灵干咳一声,显得颇为犹豫的道:”不敢说,姓谷的撑头大,叫人看不出虚实……“”闪猴“聂巧也小心的道:”金哥,我的意思是再等片刻,等到十捏八攒的光景再下手!“两个人的意见,说了等於白说,金经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毒樵子’潘白的玩意不可能不灵,他的伙计‘鬼娃子’杨小妙更是刁钻,两个人加在一起怎会失手?我看姓谷的是在楞挺着唬老杆!“
聂灵、聂巧兄弟俩俱未吭声,反正奉命行事,好歹全看金经魁的号令,天塌下来自有长人扛着,他们何苦去担责任?
谷唳魂一派安闲自若的道:“其实不必那么麻烦,金经魁,要确知我体内的毒性是否已经发作,只要一动上手不就真像大白了?”
金经魁道:“既然冲早要动手,你为什么不先攻击我们?”
谷唳魂微笑着道:“强宾不压主,这是礼貌,再说,我越沉得住气,三位就越费猜疑,摸不清我的深浅——想发横财,免不了得多伤点脑筋。”
流溪的另一边,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山歌声,声似锈刀刮锅底,好不难听;金经魁朝地下吐了唾沫,恶狠狠的道;“这老不死的,竟磨蹭到现在才来!”
一闻山歌,谷唳魂就知道是谁来了,这伙人可真叫稳当持重,把他姓谷的估得如此之高,里外狠夹,双管齐下,是打谱一劳永逸的架势!
於是,曾经相遇在山道上的那个老樵夫出现了,仍然领着个半大孩子,仍然腰插板斧,少了的只是肩头上的那困柴薪。
金经魁走两步,扯开嗓门吆喝:“潘白,你死到哪里去了?怎的搞到如今才来?你看看天色,这是什么辰光啦?”
叫潘白的老樵夫隔溪站定,沙沙哑哑的答腔:“金老大,别这么吹胡子瞪眼,我们晚来一步,是叫你有时间消消停停的的拿人下刀,拱手让你一个头功,一片好心,金老大你怎的当做了牛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