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请帖,谁要请我去做客不成?”
季长醉拿过请帖,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就变了,只见上面写着:
“季兄台鉴,见字如唔,自燕元山一别,虽已十载,然时至今日,季兄当日之英姿,依然俱在眼中,久久不散。渡衣知季兄早已厌倦武林纷争,怎奈自朝廷发布禁武令以来,大肆屠戮江湖人士,如此我等与之一战,已是避无可避。渡衣故此与江湖同仁一道相邀季兄於六月初一至南蛮无涯洞参加武林大会,共商大事,请季兄赏脸前来。寒暑不常,希自珍卫,顺颂。万安。另:朝廷狗官孙汝成已被我等擒获,现关於无涯洞内,待季兄前来,即斩之祭旗。如若季兄因故不能往,则六月初一,孙汝成亦为我等斩杀,以告慰无数江湖豪杰之英灵。吕渡衣亲笔。”
季韵见季长醉忽然就变了脸色,和和尚道:“你有没有去过武林大会,那里是不是一个很凶险的地方?”
和尚摸了摸头,道:“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去过了,也许去过,也许没有,总之现在是想不起来了。”
“唉,真不知道你到底记得一些些什么!”季韵走了出去,“我还是把指柔姐她们找来吧。”
和尚看着她的背影,认真地道:“我记得很多事情,比如章子丘大前借了我两钱银子买酒喝,我就一直都记得。”
季韵好像没有听见和尚的这句话,跑了起来,找来了赵指柔和黄筱竹。
她本来还喊了白风斜,但白风那时正斜躺在一张躺椅上晒太阳,:“不就是一张请帖么?这样的事,怎么还要劳烦本大爷?”於是便没有来。
赵指柔看到季长醉手中拿着那张请帖,脸上写满了挣扎和犹豫,从他手里拿过请帖,道:“给我看看。”
将请帖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赵指柔对季长醉道:“你想去无涯洞参加那个武林大会,你明知他吕渡衣叫你去没有怀什么好意,还是想去,是不是?”
季长醉道:“孙汝成在他的手上,我如果不去,到底是谁要杀了钰钰,只怕就永远都查不出来了。”
“可你如果去了,吕渡衣一定会拿你当枪使,让你去和朝廷的人拚命,你安能还有命在?”
赵指柔很清楚季长醉一旦去了无涯洞,一定会凶险至极,因为他去了之后,不光要对抗朝廷,还要时刻心他的那些江湖中的仇人对他的暗算。
她知道季长醉在江湖中的仇人是很多的,她也知道那明枪再怎么厉害,再怎么来势汹汹,只要想尽办法,全力以赴,不是没有躲过的机会,而那暗箭却是怎么也难以招架的,背后捅来的一刀,怎么躲闪得了?
季长醉明白赵指柔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但他知道这无涯洞他是非去不可的了,且不吕渡衣的邀请,江湖中本来就没有人可以拒绝,也不孙汝成的死活,就是眼看着承载着他生命的江湖与朝廷之间就要开战了,他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我知道你不要我去是为我着想,但我就算不去,也会有人找上门来,到时候我还是要去。”季长醉对赵指柔道,“况且覆巢之下,不可能会有完卵。江湖与朝廷全面开战,我们无论藏身於何处,只要我们人还在大暠朝境内,就绝没有可以置身事外的可能。所以与其在这里躲着麻烦,我倒不如去将那麻烦给解决了好了。”
赵指柔看着季长醉,问道:“这么来,你是一定要去的了?”
“是,无涯洞我是一定会去的,就算那里会是我的埋骨地,我也一定要去。”
季长醉本不想把话的这么直接,这么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但他还是了出来,因为他不想给赵指柔一些看似若有,其实若无的希望。
“既然你都这么了,那我也无话可了,毕竟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我再怎么把它当成宝贝也没有用。”
赵指柔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今这种事发生了,入江湖容易,出江湖却难如登,这道理我早就明白了。”
“我对不起你,”季长醉道,“但我也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人力已经无可扭转了。毕竟总是事情改变人,人永远也改变不了事情。”
赵指柔道:“你怎么知道改变不了?你改变不了,无非是你没有那个能力罢了,你如果能一剑而退百万师,一怒而使子惧,事情怎么会改变不了?”
季长醉叹息道:“你的不错,但人力终究有限,一剑退去百万雄师,一怒使得下惊惧,这是只有上的神仙才能办到的事,我办不到,下间也无人可以办到。”
季长醉完,与赵指柔一起陷入了沉默。
和尚感觉气氛有一些压抑,声问季韵道:“他们不是在什么去不去的事吗,怎么一下就到什么事情,什么时势,什么上的神仙了?这样不是越越离谱,越越偏了吗?”
季韵往和尚的胳膊上掐了一把,道:“你不懂就不要乱,在一旁听着就好了,况且这也不干你的事。”
和尚胳膊吃痛,喊道:“你话就话,掐我做什么?”
“你们别闹了,去看看章子丘的剑练得怎么样了吧。”
黄筱竹见此时的情况很微妙,支走了季韵和和尚,对季长醉和赵指柔道:“其实去与不去,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大不聊,去了虽然危险,但待在这里,危险也还是有的。吕渡衣能把请帖给送到这里来,就明他知道季长醉在什么地方,这样看来,其实躲已经是躲不掉聊。”
赵指柔道:“筱竹,你的我也明白,但是他身上的伤好不容易快好了,我怎么能再让他去犯险?”
赵指柔又想起了以前季长醉只要是晚上回家,身上就会带着一身的日子,感觉心里很不好受,是那种明明心中有苦,却一点都不出来的感觉。
“我……我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什么好了,我这次去会带上章子丘,你们就留下来吧。我现在只期望去了无涯洞后,我能活着回来,能看见你们还在这里。”
季长醉转身离去,去意已决,回屋中拿起孤鸿剑,收拾好行囊,竟然已经准备启程了。
黄筱竹对赵指柔道:“他是真的要走了,你不要太难过了,他武功这么高强,又经历了那么多次大战,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
赵指柔很苦涩地笑道:“你放心,这样的场面,他这样的执意要走,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再难过的。”
黄筱竹知道赵指柔所的话完全是反过来的,又道:“他就要走了我们还是去送送他吧,不然想来总是有些遗憾。”
赵指柔道:“送送他么?我怕我送了之后,他就不会回来了。”
她又道:“不过送送也好,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念想吧。”
赵指柔想明白了,既然阻止不了季长醉的离开,那便只能祈求他能平安归来了。
她现在很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皇帝,为什么不是可以号令下的人物,那样她就可以阻止这一切事情的发生了。
黄筱竹与赵指柔来到季长醉的房中,季长醉这时才刚刚收拾完行囊。
“指柔知道你决意要走,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所以和我一起来送一送你,以祝你可以平安回来。”
黄筱竹对季长醉笑着道,临别之前,她不想太过伤福
季长醉提起行囊,对赵指柔道:“你能来送我,我已经非常知足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区区无涯洞,一定奈何不了我。”
赵指柔道:“你总是这么自傲,到了无涯洞可不要太过锋芒毕露了,心给自己惹祸上身。还有对无涯洞里的那些号称是江湖豪杰的人,你一定要加倍心提防,越是这种豪杰,往往越是心狠,越是阴险。”
季长醉笑道:“知道了,我记得这话我好像对你过的,现在你又给了我听,我一定会记在心上的。”
三人走出房门,到了演武场,季长醉叫来章子丘,道:“剑练得怎么样了?”
章子丘浑身上下都是汗,喘着气道:“不怎么样,那铁木桩上还一点痕迹都没有,要把那铁疙瘩给斩成两半,我恐怕是要一直斩到八十岁了。”
季长醉笑骂道:“你以为你这样在我面前装惨,我就会不让你继续练了吗?”
章子丘道:“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我只是实话实而已。”
季长醉又道:“好了,你运气比较好,我现在暂时不要你练了,你和我一起到无涯洞去参加武林大会,我在路上教你一些最基本的剑眨”
章子丘一听自己可以暂时不用斩那个铁木桩了,大喜道:“那可是好极了,只要不用再让我用木剑去斩那个铁木桩了,你就是要我和你阎王洞都成。”
“既然这样,那事不宜冲,我们这就走吧。”
季长醉和章子丘走到门口,赵指柔、黄筱竹、和尚和季韵在背后送他们。
海正清知道季长醉要走了,站在门口送他,白风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门口来。
他们这些送季长醉和章子丘的人,都没有什么相送的话,这样的相送是无言的,更是沉重的,因为不知道送走的人还能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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