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疯狂输出(2 / 2)

他不知道章子丘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对自己扑了过来。

章子丘道:“你快把我放下来!你如果让我跟你一块去岚州,我也不会这样了!”

季长醉顿时就明白了章子丘的心思,昨晚章子丘找到季长醉,说要和他一起去岚州,季长醉当时事务缠身,没有搭理他。没想过章子丘见季长醉对他应而不理,以为季长醉是不肯带他去岚州,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埋伏在城楼上,准备让季长醉好看。

季长醉把章子丘放了下来,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让你去岚州了?”

章子丘站在地上,道:“你如果让我去岚州,为什么昨天晚上我问你的时候,你什么话都不说?”

季长醉不耐烦地道:“没有为什么,我高兴,行了吧?现在你想去岚州就乖乖地跟在大军后面,不想去就滚蛋!”

章子丘听了这话,立时没了气焰,耷拉着脑袋,走到龙武卫的后面去了。他刚听说岚州失陷的时候,压根就不相信,对告诉他消息的那个人说:“放你妈的屁!西瘴二州没出事,岚州怎么可能失陷?”

那个人又说:“西瘴早就失陷了,只是消息没传出来而已。”

章子丘那时就变得紧张起来,问那人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个人道:“有一句假话,你砍我的脑袋!”

章子丘这才知道他所言非虚,心里立即难受起来,又道:“那你可知道……可知道岚岗山怎么样了?”

那个人道:“不知道,不过想想也知道,连岚州都失陷了,岚岗山应该也没了。”

章子丘听了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有如行屍走肉。

岚岗山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上面的人虽然没几个对他好,但也算是他的亲人了。现在岚岗山说没就没,他怎么能不伤心?

那个人见章子丘如此伤心,又安慰他道:“也不一定了,说不定岚岗派豪杰众多,那群乱党也攻不上山。”

季长醉支走章子丘,又策马前进,很快就到了那些京官的身侧。

“相国大人万安,方才的刺客实在胆大包天,还好相国大人身手不凡,到底能化险为夷。”一众京官都道。

季长醉道:“哪里有什么刺客,是诸位大人眼花了罢。”他说着,纵马飞驰,直入军阵。

那些京官们本来还有许多话要说,结果只能看着季长醉掀起的滚滚雪尘,不住的咳嗽,把满肚子的话都咳了回去。

季长醉入了军阵,高声道:“三军听令!出发!”

一时间十万大军闻令而动,马蹄身、脚步声、滚滚的车轮声,一齐作响,发出的声响,撼天动地,响彻云霄。

京官们望着逐渐远去的大军,有的道:“终於走了,咱们也不用在这里活受罪了。”

有的道:“相国大人此去不知是凶是吉?”

还有的道:“送走了相国大人,又迎来一个大将军,咱们的日子还是不好过啊。”

季长醉、霍凯、阳朔、俞获之和马肃远带着十万大军,第一日都兴奋非常,直行千里,出了应天地界,在一座无名山谷中就地歇息。

季长醉睡到半夜,忽然听到北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时有时无,像是一个已经走过了千山万水的人,没了气力,走的每一步靠的都是自己坚不可摧的意志,虽然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一会儿,但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这脚步声听得季长醉心中一动,他悄悄起身,避过把手营帐的士卒,朝那脚步声来处的方向寻去。

季长醉走出大军所驻扎的范围,施展起“游云掠影”身法,寻出三里路,见淡白色的月光之下,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在缓缓独行。

这个身影对季长醉来说是很熟悉的,他看见这个身影最美的样子,只不过那是在很久之前了。也正是因为时间相隔的太久,季长醉不知道这个身影的主人为什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赶过来,但他知道这个身影的主人,一定是来找他的。

季长醉看着那个身影在艰难地走着,好像很快就会因为体力不支不支而倒下去,心中实在不忍,抢身上去,叫道:“筱竹,你怎么来了?”

那身影正是黄筱竹。她忽然见到季长醉,哇的哭了出来,扑在了他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哭着,好像要把一路上的心酸和苦楚都给哭出来,才肯罢休。

季长醉轻轻地抚着黄筱竹的头,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跟我说说,你怎么一个人从承天城跑到这里来啦?”

黄筱竹收起眼泪,嘟囔道:“才不是为了见你一面。”她在承天知道了季长醉即将出征的消息,不知为何,心里头总是暗自着急,时不时就会想:“他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想着想着,在承天再也待不住了,一个人从承天赶了过来,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季长醉这时心想:“我本就对不起她,现在她为了见我一面,不远千里,一个人从承天赶了过来。她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困难委屈,我是不知道的,但现在我知道我已经更加地对不起她了。”说道:“筱竹,我季长醉这一世,真是对不起你,真是亏欠你太多了。”

黄筱竹听到这句话,推开了季长醉的身子,道:“你说这些话干什么?我来这里是自己定的主意,不关你的事,你也不欠我什么。”

季长醉道:“这么久没见,你的性子还是一点也没变。”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黄筱竹最不喜欢亏欠别人,而他也知道,这样的人到最后往往反倒是亏欠别人最多的人,因为因为他们有恩就还,却不知道真正的恩情是永远也还不完的。

黄筱竹道:“我的性子早就变了,不然我也不会到这来找你了。”

季长醉沉吟道:“也是。”

黄筱竹幽幽地道:“你见了我,难道就这么的惜字如金么?”

季长醉道:“我……”他本来有一千句、一万句话想说,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他现在竟然连一个字也没法说出口。

或许自从我和指柔成亲的那一天开始,这些话我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吧,季长醉这么想着,自觉对黄筱竹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分。

黄筱竹盯着季长醉的眼睛,期待他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无穷无尽的话来,结果季长醉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这让她又忍不住流出泪来,泪水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恨!

季长醉看着她的眼泪融化在了如水的月光里,像两串晶莹剔透的珠玉滴落在了大海里,美的让人心碎。

季长醉本想竭力安抚她,却忽然听到西北角传来了一声阴沉的笑声,这笑声让他感到愤怒!

一个人自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怪笑道:“都说‘季氏风流’,韩某今日一见,才知世人所言非虚。”

这个人脸上戴着一张白铁面具,穿着寻常普通,但一双手却极其引人注目,因为那一双手竟然是七彩的!

黄筱竹见到这双怪手,感到一阵恶心,一阵害怕,不觉就退到了季长醉背后。

季长醉盯着这个人,有些不敢相信地道:“想不到你竟然会练了‘七毒手’这种歹毒的功夫,十年前没能杀了你,是我之过。”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是季长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只要跟季长醉见过一面的人,季长醉就绝不会忘!

这人名叫韩佛川,十年前与季长醉有过一战,那时他虽然败在了季长醉的剑下,季长醉却没有要他的性命。

季长醉没有想到十年不见,韩佛川竟然会练了“七毒手”这种邪门的功夫,要知道练这种功法的人不但会容貌尽毁,还必须以七种奇毒无比的毒物来练功,而这七种毒物必须要用生人的血肉来饲养。

现在季长醉见韩佛川的一双手已经是七彩齐聚,知道他的“七毒手”已经练到了大成的地步,可以想见他为了练这门邪功,害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韩佛川道:“想不到十年不见,季大侠的口气仍然狂傲的很啊!你知道我为了练这门‘七毒手’,受了多大的痛苦么!”

他吼道:“为了练这门邪功,我自毁容貌,弄得自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生都要以面具示人!那七种毒物每日都要吸食人血,害的我要滥杀无辜,犯下滔天的罪孽,死后都只能下到十八层地狱!”

季长醉叹了口气,道:“你明知练这门邪功要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为什么还要练呢?”

韩佛川仰天大笑道:“还不是因为你!”

季长醉道:“因为我?”

韩佛川道:“要不是你十年之前让我受辱,我也不会练‘七毒手’,更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季长醉笑道:“败在我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个,要是他们每一个都似你一般,那岂不是有数不过来的人都要去练那个‘七毒手’了吗?”

………………

季长醉忽然道:“你的妻子,现在还活着吗?”

韩佛川瞧着季长醉,正要说话,却听得一个人笑道:“他的妻子还活的好好的,每日只管吃喝,什么事也不要干,都快变成一头母肥猪了。”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但听起来嘶哑、干涩,好像乌鸦在耳边叫唤一般。

季长醉道:“我早该想到了,韩佛川一辈子只有夜乌鸦这一个朋友,难怪他会有能一举杀了我的信心。”

那嘶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瘮人的笑声,又响了起来:“相国大人好眼力,只不过这个时候才发现,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笑声中,夜乌鸦已经自黑暗中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脸上也戴着面具,这些都不能很引人注意,引人注意的是他手里抓着的一条锁链,锁链牵着一只铁笼,铁笼里关着一个人。

铁笼里关着的是一个女人,就算已经过了十年,她显得还不是很老,但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伤疤,她的腰已经膨胀成了一只水桶,或者说她已经没有腰了。

季长醉见到铁笼里的人,惊讶的就像是看到一只老鼠咬死了一头大象。

这就是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季长醉根本无法相信。

夜乌鸦望着季长醉,笑道:“相国大人看到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她自顾自地说道:“我头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不信的,毕竟她在以前,可是美得出奇的,谁能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脸上全是丑的要死的疤痕,身材比猪还要胖些,身上的气味比臭水沟都要难闻,这样的人,活的真是比狗还要不如。”

季长醉道:“是你把她弄成这副模样的么?”

“我可没有这么狠心,平时我如果错杀了人,心里头也是很过意不去的,怎么会这么残忍地折磨一个大美人?”夜乌鸦看了一眼韩佛川,道,“不信的话,你问他好了。”

韩佛川这时已经咬紧了嘴唇,打定注意不再说话。

黄筱竹这时忽然干呕了起来,她看到韩佛川的双手时本来就已经感到了一阵恶心,现在又见了比那双手更让人恶心的夏连,再也忍不住,於是就干呕了起来。

季长醉忙拍了拍黄筱竹的肩背,柔声道:“怎么了?好些了吗?”

夜乌鸦笑道:“哈哈!看来这位姑娘是被铁笼子里的人给臭到了,也难怪,她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出过这笼子了,吃喝拉撒全在这小块地方里,能不臭吗?唉,当初就不该答应他这个差使,让自己活受罪。”

韩佛川没能再沉住气,道:“后悔你就别干了,当初跟你学了‘七毒手’,我也还后悔的很!”

夜乌鸦咬着牙,怒道:“姓韩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了不成?当初可是你自己求着我要学的‘七毒手’,怎么现在后起悔来,反倒来怨我来了!”

韩佛川没有说话,又咬住了嘴唇,但他鼻孔里总是冒着热气。

季长醉看着韩佛川戴着面具的脸,好像已经知道了他这些年来与他的这位唯一的朋友相处的并不愉快。

夜乌鸦又道:“相国大人,你给评评理,天底下有他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吗?”

季长醉道:“天底下自然是没有这样的人的。”

夜乌鸦喜道:“还是相国大人这种当过官老爷的人会说话!”

季长醉笑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占到你半点的便宜,反而吃了大亏。”

夜乌鸦听了这话,身子都气得有些颤抖了,黄筱竹却笑出了声来,也不干呕了。

季长醉又道:“其实我猜韩佛川会练这门‘七毒手’,多半还是你怂恿他的,是不是?”

夜乌鸦大怒道:“我如果让你痛快地死了,我就对不起你方才说的这些话!”

她手里忽然多了一把乌黑的匕首,匕首的锋刃上发着黑亮的光,显然是淬有剧毒。

夜乌鸦举着匕首,就直接朝季长醉走了过去,但季长醉却还是稳若泰山,一动也不动。

眼看夜乌鸦的匕首就要到了季长醉的面前,黄筱竹抢身拦在季长醉的身前,喊道:“小心!”

季长醉本来是没把夜乌鸦的匕首放在眼里的,但黄筱竹的突然上前,却是出乎他的意料,连忙抱过黄筱竹的身子,带着她一连后退了十几步。

季长醉道:“你怎么这么的不要要命?万一那匕首刺到了你一丝一毫,可如何是好?”

黄筱竹俏脸一红,道:“你先把我放下来。”

原来季长醉在情急之下,用力过猛,把黄筱竹抱得太紧,让她不免心中一荡。

季长醉闻言立即把黄筱竹放了下来, 听得她在喃喃道:“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这样我现在死了也甘心了。”心中又是五味杂陈,暗叹:“季长醉啊,季长醉啊,你前世到底修了多少福缘,让这辈子有这么多的女子为了你可以不惜性命!”

夜乌鸦笑道:“哈哈,我听说相国大人的妻子四年前就死在驷马山上了,看来我今天都是做了一件好事,让相国大人又找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娇滴滴的好老婆。”

季长醉心中大怒,冷冷地道:“你说这话,看来是想死得紧了!”

夜乌鸦看了韩佛川一眼,道:“是么?相国大人莫要忘了,今天是我们兄弟两个来找你算帐的,谁想死得紧了,可还没见分晓的。”

韩佛川道:“别和他废话了,这里还有他的十万大军,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殿下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又是这个“殿下”!季长醉心下寻思道:“这个殿下到底是谁?怎么我一路上遇到的人,好像都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可我生平所交恶的人之中,也没有一个与‘殿下’二字沾上边的啊!”

夜乌鸦怒骂道:“老娘办事,谁也管不着!你怕那个什么殿下,老娘可一点儿也不怕!”

她说着,又举起匕首,朝季长醉直直地刺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