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吕花双手乱摇,颤悚的叫道:“喂,南老弟,说话可得算话,你反悔不得啊,人给你交出来了,你千万莫要扯破脸毁诺呀……”
南幻岳向潘巧怡使了个眼色,潘巧怡会意的快步上前,亲热又体贴的挽着狄十娘,就像一个好姐姐待妹妹一样拥着她走了回来。
望着狄十娘粉颊上的晶莹泪珠,望着她那凄苦和委屈交织的表情,南幻岳不禁爱怜的安慰着她:
“放宽心吧,狄姑娘,我们也知道这些日子你受了多少惊恐,又担了不少屈辱,可也真难为你了……别再悲伤,那些痛苦的日子全已过去,永不会再来啦,狄姑娘,我向你保证,你仍有一段美好的未来岁月在等待你去度过……”
狄十娘抽噎着,仍在默默啜泣,泪水搀着双衅中的怨意与悲哀,便越发显得她楚楚可人,又楚楚怜人了,用什么来形容呢?晤,梨花带雨,可不就是她如今这柔弱模样的最佳写照?
一边,潘巧怡抽出她自己的翠绿丝绸来,轻轻的为狄十娘拭去泪水,一面低声呵慰着她,劝导着她,更将她搂得紧紧的……
朝着吕花重重的道:“你们‘浮图岗’,可也真够很了,这么些日子,就连一套衣裳,一件装饰也没为狄姑娘办备?我看,她身上的衣裙恐怕还是她自己的吧?”
吕花一叠声的喊起冤来,急得口沫四飞的道:“南老弟,南老祖宗,你这可是冤死我们啦,你问问狄姑娘,我们为她预备了多少华美的衣裳,精巧珍贵的饰物,她却一件也不要,原封堆在屋里,这叫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呢?”
南幻岳“嗯”了一声,不禁对狄十娘那贞烈的气节感到钦佩,他缓缓的道:“这就是告诉你,吕花,人与人也是不尽相同的,有的有气节,像她,有的没气节,似你!”
吕花脸上一阵紫红下不来台,又窘又迫的道:“这也不对,那又不是,做也也错,不做也错,而你这张尊口,唉,又老是绕着弯子损我……我今天算是叫你骂惨了……”
南幻岳平静的道:“为了老命,也就顾不得脸面了,挨几句骂,总比割掉身上几块肉来得容易忍受,你说是不是?”
吕花吸了口气,忍着那股子冷嘲热讽,讷讷的道:“老实说,她在这里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及委屈……”
甫幻岳皮笑肉不笑的道:“假如非要五马分屍,凌冲碎剐才叫‘虐待’和‘委屈’的话,她是投有受到!”
吕花激灵灵的一颤,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她尴尬的打子个哈哈:
“南老弟,人已交给你啦,咱们之间可是恩怨了了,再无纠葛啦,你可别又乱找麻烦啊……”
“只要你们守信,我即守信,吕花,你们耍‘杂碎’耍惯了,却不要视天下人俱属尔等同类!”
吕花咽了口唾液,难堪的咧了咧嘴巴:
“唉,又损人……”
南幻岳道:“我们走了,吕花。”
吕花顿时如释重负,怪模怪样的检衽为礼,眉开眼笑道:“走啦,慢走啊,南老弟,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南幻岳笑道:“我们之间,最好还是少见面,‘常见不如怀念’,避着点好,否则会有邪的,哦,代我问候齐大当家,齐少当家。”
吕花满心不是味的干笑着,道:“放心,我一定会转达尊意……”
回过身,南幻岳在前,潘巧怡揽扶着独十娘在后,笔直向坡下行去,四周围立的几百名持械大汉立时纷纷让开,闪出一条路来任他们过去。
注视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吕花那张丑怪腔孔上的神韵慢慢转变,转变得无比的狞厉,又无比的凶恶,黄浊的双眸中,闪耀着一种叫人看了心里打结的邪毒又得意的光彩……
下了“浮图岗”,潘巧怡向南幻岳道:“我们现在上哪儿去呀?”
南幻岳舒畅的道:“当然回‘莫尘山庄’。”
顿时感到一阵醋意,潘巧怡板着脸道:“可真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得懂,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