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摇了摇头,说:“武功既已传下,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愿见华山派门中之人了。你们见到我的事,连对你们师父也不可说起。”
这话说完,他突然又怔住了,嘴里叫着“剑气,剑气”,满眼茫然,说道:“算了,算了,随你们吧。”
他直直看着沈元景,一想到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已经剑气俱佳,顿时说不出话来,良久喟然长叹:“我原来想着人之精力有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只能专一一道,可如今看来,这说法却好似专门限制我等中人之姿者。像你这种天才,只需朝学剑,暮练功,便能两者琴瑟相和,不仅毫不冲突,还能互相补益。”
语气甚是萧索,后面一变为凄凉,喃喃自语道:“错了啊,都错了啊!”然后转身飘飘下崖,在后山隐没。
沈元景默默躬身一礼,驻立许久。令狐冲跟到崖边,眼望风清扬瘦削的背影,不由得悲从中来。
……
又过了几日,放岳灵珊上山一解相思之苦后,沈元景便将思过崖后山洞穴里面的情形告诉了岳不群,当夜两人就赶上了山。
举着火把站到石壁之前,再看这些武功,令狐冲感慨颇多。岳不群第一次见张乘云张乘风破解华山派剑法的招式,也是吃了一惊,而后便反应过来。
三人出得洞外,盘膝坐下,令狐冲将发现洞穴的经过讲了一遍。提到风清扬名字之时,岳不群眉毛一挑,也不解释。
听完之后,岳不群说道:“这洞穴发现也有二十天了,你们今天才告诉我,怕不是已经练了里面的武功罢?”
令狐冲唯唯诺诺,答了声“是”,知道师父平日严厉,不喜弟子们做出格的事,便低着头准备挨骂。
岳不群看了看令狐冲,又看了看沈元景,心思转动,说道:“学便学了,如今五岳剑派大变在即,嵩山派咄咄逼人,我华山有倾覆之危,也顾不得其他了。”
令狐冲一向没心没肺,此刻听到师父的一番话,首先想的竟然是师父转性居然不骂了, 尔后才反应过来华山面临的困境,又是一阵担忧。
三人计议良久,当务之急也只能是提升岳不群、宁中则、沈元景和令狐冲的武功,充实门派高层。之后便可提拔有天资的弟子,壮大中层人员。
若有必要,可暗中接洽其他三家,许以该派秘籍,共抗嵩山。或华山派争得盟主,亦可借此笼络人心。
令狐冲不耐琐事,此刻却也认真讨论,显然是把门派之事放在心内,岳不群不觉欣慰,自觉门派复兴有望。
此后数天,岳不群和宁中则每日都上思过崖,弟子们猜测是在传给大师兄武功,也不奇怪。
岳灵珊则有些闷闷不乐,父母都在思过崖,她便无法和令狐冲厮混。宁中则看在眼里,问过沈元景,便和岳不群说了这事。
岳不群把两人叫到跟前,话才起来个头:“冲儿,你和灵珊是怎么回事?”
令狐冲思过之后,日渐沉稳,此刻却手脚无措,人似蒸熟龙虾,“呼呼”往外吐气,“我,我”几下,说不出别的字。岳灵珊平素性子活泼,走路一蹦三跳,惯於大呼小叫,现在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脸如秋天苹果,红晕一丝丝的往上爬。
看见两人如此模样,岳不群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情愫已生,心内欢喜,脸上却不露声色,郑重的说道:“也罢,冲儿,你和珊儿青梅竹马,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自不会阻拦!”
岳灵珊圆目大睁,檀口微张,随即低头不语,以手弄裙,也不跑开。令狐冲喜极而泣,跪下来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响头:“谢师父师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