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儿见机最快,他立刻上前准备拉开甄始一,以防他继续加害王元极,然而甄始一触手既倒,这时众人才看到甄始一口鼻眼耳七窍同时流出血来,王元极重伤后的一击虽然力道大不如从前,但所击之处是他的要害,还是取了他的性命。
全真弟子见到掌教竟然欺师灭祖,落得如此下场,无不哗然,几名老道上前约束他们,让他们不得喧闹,等候安排。
刘苏儿伸手捉住王元极的手,将身上的真气源源不绝地向他体内注入,助他疗伤,真气输入王元极体内,刘苏儿察觉他受伤极重,好在王元极在受到掌击时体内自然而生出一股抵抗之力,化解了一半的伤害,但即使如此,依然受伤不轻。
这种内伤偿若发生在年轻人身上,倒还容易恢复,然则王元极已是年过百岁的老人,恢复起来极为麻烦,刘苏儿给他输入了浑厚内力的同时,两名老道赶了过来,拿着一枚疗伤的丹药,让王元极服下。
王元极吃了药,用借着刘苏儿的内力将药力化开,这才拒绝了刘苏儿的内力的输入,他受伤太重,一时说不出话来,几名老道连忙扶着他到了里面休息。
这边大堂上,早有几名年轻的道人拥着张始初过来,张始初被甄始一囚禁,刚刚得以脱身,他憋着一腔怒气,准备过来找甄始一的晦气,救他出来的道人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起太上观中发生的事,张始初来到这里,见到地上的一蓬鲜血和倒地毙命的甄始一,不禁呆住了。
几名老道见原掌教身死,现在观中群龙无首,容易出现乱子,几人一凑合,一致决定立刻推举张始初为新任掌教。
全真教立掌教本是大事,繁文缛节的礼仪甚多,此时事急从权,匆匆而为,全真教自开宗立派以来,从无一个掌教上任如此粗陋。
好在张始初此人虽然性子和气,但在观中待得久了,也知道掌教一职该怎么做,他吩咐众人现将甄始一的屍首抬下去,又安排执事各司其职,不得慌乱,其他弟子分派看护道观,无关人等先回自己屋子,张始初临危受命,却指挥若定,将众人慌乱之心渐渐平复下来。
刘苏儿见这里局势安定,便去查看王元极的伤势,而王元极因服用了疗伤的药,此刻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刘苏儿见他躺在床上,虽然盖着被子,但依然能够看到他胡须衣襟处触目惊心的血迹,知道此时正是他恢复的紧要关头,不敢打扰,悄悄退出房外。
来到院子里,头顶艳阳高照,刘苏儿却兀自像在梦中,甄始一野心勃勃,一心想要使得全真教名震天下,成为天下第一教派,非只是道派中的第一,甚至超过佛家,超过少林和丐帮,这等心意本没有错,只不过结交女真人,企图借助外族人的力量来实现,那不但错了,而且本末倒置,更因万念俱灰下行为颠倒,做出欺师灭祖的乖张之事,终落得身败名裂身遭惨死的下场。
不知为何,刘苏儿忽然想起了坏书生,坏书生的立意也没什么错,只不过复仇时的手段残酷了些,便为人唾弃。当然,坏书生也有极端的一面,谁得罪了他一丝一毫,他便毫不留情地下杀手,行事未免过了,后来他改过自新,本能够成为一位人畜无害,甚至立誓要做好事的人,但已经没有了机会,命运之令人唏嘘嗟叹也就在此。
全真教道观中不少道人匆匆走来走去,刘苏儿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不关心他们在做什么,他所关心的仅仅是王元极的安危。
静立良久,新任掌教张始初过来向刘苏儿躬了躬身,刘苏儿连忙还礼,问道:“前辈的伤势如何了?”
张始初说道:“呼吸已经平稳,性命应当无碍,唉,甄始一倒行逆施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不容於天地之事,之前全真教对刘居士有所不敬,贫道这里给你道歉了。”
刘苏儿看他又要向自己作揖,连忙拦住他说道:“张掌教严重了,喜幸全真教尚没有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对了,此后你们对女真人的态度又当如何?”
张始初说道:“现在我身为掌教,自然是和他们一刀两断,再不会有什么牵扯,就算他们再有什么许诺,我们也会置之不理,刘居士可以放心,中原武林一脉也都可以放心。”
刘苏儿心道早就该这么做了,只不过甄始一钻入牛角尖出不来而已,他说道:“然则已经去了建州垂云观的那几名弟子又该当如何处置?”
张始初说道:“我已经安排弟子过去劝说他们回来,不愿回来的,便革出全真教,再不算全真弟子。”
刘苏儿对他的处置十分满意,也算去了一件心事,他本想就此离去,可是又放心不下王元极的伤势,张始初命人带他去吃饭,又给他安排了房间让他住下,刘苏儿也没有拒绝。
到了晚上,全真教各处安排都得到了落实,道观中恢复了平日的宁静,当然这种宁静只是表面上如此,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谁又能真正做到心中不起一丝波澜呢?
一名道人来到刘苏儿房间说道:“太师祖已经醒了,他叫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