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二楼。
萧平坐的位置对面,一张不大的两人桌旁,正坐着一道精悍的身影,远远望过去有些眼熟。
那是......
转身唤来小厮,吩咐,将刚才点的,还未上的茶水端到对面那桌。
萧平起身,踱步向对面走去。
“李捕头,好雅兴!”
人还未到,远远地,先打起了招呼。
那背对着萧平的精悍男子,原本正盯着戏台上出神。
听到背后有人打招呼,才转过身来。
见到来人,竟然是前些时候,救了他一命的萧平,连忙起身,笑着拱手道:
“萧神医,没想到能在春风楼碰到你。”
萧平微笑着点点头,也拱手回礼道:
“李捕头,许久没见,近日公务可还忙?”
“不忙,不忙,不然哪里还有空来听曲儿看戏......”
说罢,抽出对面的木椅,为萧平让出身位。
“请坐请坐,萧神医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今日一切开销我请了,只聊表心意。”
实际上,在事后没多久,李捕头忙完一阵之后,就亲自到【南山居】拜访过萧平,言道,以后在长街有什么麻烦,尽管报他名号......
萧平也不客气,就在李捕头对面坐下,两人一起看着戏台。
边聊着闲话,戏台刚上场的那伙人,就已经收拾好了,摆好阵仗,准备开唱。
当先的两个人。
左边那个,化淡妆,着青白色布衣,发髻高高盘起,袖袍宽大,作人妇打扮。
右边那个,头戴束樱铜盔,身披鳞子甲,腰盘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左带弓,右悬箭,脚蹬皮跨靴,作将军打扮。
两人站定,便在戏台上清嗓开场。
“将军啊...早卸甲”
“我还在廿十等你...回...家”
戏腔一起,音调宛转悠扬,直击灵魂深处。
在场的宾客不约而同地,都停下了交头接耳,细细品味。
不知什么时候,萧平和李捕头,也停下了交谈。
两人默契地靠在围栏旁,侧目看着台上戏子,演绎悲欢离合。
渐渐的,昨晚,藏在萧平脑海深处的记忆,又渐渐浮上心头。
“你说江南烟胧雨”
“塞北孤天祭”
“荒塚新坟谁留意”
“史官已提笔”
虞末第一将,吴中,因强势挫败大虞末年,北疆七州起义,威震天下。
以其卓越的军事能力,强行为大虞朝再续二十年国运,获封逍遥王。
封王后为奸臣所害,含冤而死。
吴中死后,大虞自断一臂,后续再无人能镇压天下各州起义,十年后,皇城被乱军攻破,国运终结。
“宿醉朦胧故人归”
“来轻叹声爱你”
“君还记”
“铁马将军哽咽如孩提”
......
一曲唱罢,台下看客都默然不语。
片刻后,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观众连声叫好,强烈要求再来一曲。
萧平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双眼有些酸涩,连忙揉了揉眼睛,喝口茶压压惊。
甚至来不及细品,这茶是涩的,还是润的。
一旁,李捕头正直愣愣地,看着台上的两名戏子出神,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唱戏的是谁?”
两只眼睛不动,
李捕头靠在围栏上,张嘴问道。 “我听王山海说,春风楼戏唱得最好的,应该是【蔓兮】姑娘。”
“台下众人正在议论的,也是蔓兮,想必没差。”
“蔓兮......”
“唱的好哇!该赏!”